杨柳感觉到了萧一涵身子的剧烈颤抖，她知道，他已经彻底被自己激怒了。

如果是在从前，看到盛怒的萧一涵，杨柳一定会变得非常慌张的，但是现在，她非但没有慌张，相反还变得更加坦然了。

她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了一眼沉着脸的萧一涵，语气轻佻地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本来就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实话告诉你吧，我昨天一整天，其实都是在吴越家度过的……“

萧一涵的手臂加大了力气，杨柳觉得自己的手臂一定青了，但是，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继续说：“吴越的家境其实也不错的，而且关键是，他没有一个讨厌的妹妹，哦，对了，徐嫣然也算是她的妹妹……”

杨柳装着没有察觉到萧一涵身上越来越冷的气息，继续神神叨叨地说：“她那个妹妹也是很讨厌的，但是……”

杨柳的眼神忽然亮了一下，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选择吴越，而不选择萧一涵的根本原因，她抿了抿嘴巴，用很轻松的语气说：“但是，他做事很公平，从来都不会歪曲事实，更不会护短，所以，我考虑了一下，觉得他才是我心目中的理想目标，我打现在就去找他，所以，还是请你放手吧……”

杨柳的这些话，无疑是一颗炸弹，一下子就把萧一涵炸得晕头转向，他气得脸色铁青，拉着她的手臂，愈发哆嗦得厉害，他颤抖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可“你你……”了好几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杨柳看着萧一涵那个气急败坏的样子，忽然感到心里很爽，感到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松弛了下来。

听到萧一涵语无伦次地说了几个“你”，杨柳嘴角微微一牵，就笑了，然后还学着他说话的结巴样子，说：“我我我……怎么了？”

萧一涵看到杨柳露出一脸轻佻的神情，更是气得火冒三丈，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忽然就松开了拉着杨柳的手，同时还用力推了他一把，露出一脸嫌弃的神情说：“难道你是做坐台小姐吗？陪完了我，再去陪那个家伙，不过，我看那家伙好像专门喜欢吃我剩下的，他如果不觉得恶心，我也无所谓的……”

人在气愤的时候，说出来的话都是不经过大脑思考的，杨柳在刚认识萧一涵的时候，虽然也被他侮辱过，伤害过，但是，那时候他说的那些话，都没有今天说的这样恶毒。

“坐台小姐”，“”我吃剩下的”，一瞬间，杨柳的耳边不断出现这两个词语，萧一涵还说了什么，她一句也听不到了。

她站在那里，身子晃了晃，脸色变得比纸还要白，杨柳曾经想，不管她和萧一涵之间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但是，她一直相信，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就是她在回忆里一幕温馨的记忆，可是，萧一涵现在连这段温馨，也要给她抹去了。

虽然，她曾经被他伤害过很多次，但是，她还是没想到，他会用这么刻毒的话来伤害她，来否定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

杨柳觉得，在杏儿出现之前，他们的爱来得缓慢而艰难，但不管怎么说，那也是真爱，可是，萧一涵现在却用这句话，全盘否定了他们的感情，所以，在刚听到这句话之后，杨柳的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就像被一个霹雳给打中了一样，露出一脸的错愕。

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傻傻地坚持了这么久，却受到这么致命的伤害，她抬起眼睛，直直地看着萧一涵，目光里包含着太多的情绪，有震惊，愤怒，委屈，不甘，她努力压制着心底升起的那股钝痛，然后破罐子破摔地说：“是啊，我能陪你上床，当然也可以陪着他上床了，又不是第一次跟男人上床，我反正无所谓的……”

萧一涵说的本来就是气话，可是，她没想到，杨柳会忽然会说出真么放荡不羁的话来，盛怒之下的萧一涵，气得脸都扭曲了，然后想也没想，就高高扬起了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了杨柳一把巴掌。

“啪”的一声，很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屋子里听起来格外的响亮，连站在不远处的杏儿也吓了一跳，从小到大，她没怎么看到哥哥发怒的样子，想不到竟是这么可怕。

杏儿偷偷地吐了吐舌头，还对着杨柳做了个鬼脸，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杨柳的脸上立即起了五道手指印，她伸手捂着自己的脸，抬起震惊的目光，看向了萧一涵的脸，她的眼神里别的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怨恨。

萧一涵一直等看到杨柳脸上的手指印，才终于醒悟过来，他这是怎么了？竟然对她动手了，他一下子慌了神，本能地伸出手，想去抚摸她的脸颊，可是，他的手指还没碰到她的脸，杨柳就睁着惊恐的眼睛，朝后退了好几步，她的目光，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痛苦而又惊惧，看得萧一涵的心一阵收缩，差一点就要停止呼吸。

萧一涵看着自己的手，眼神很茫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把这只手，伸到了她的脸颊上，他是那么在乎她，可是，为什么却又要违心地去伤害她？

看到杨柳睁着恐惧的目光，一步一步地朝后退去，萧一涵也跟着她的脚步，一步一步地靠近了她，然后，满脸痛苦地说：“杨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杨柳依然用那种眼神看着萧一涵，从小到大，她虽然受尽了欺凌和侮辱，但是，除了被徐嫣然打过，被那些黑社会打过，今天，她还被心爱的男人给打了，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随着她后退的脚步，无声地流了出来。

萧一涵走过去，一把抓住杨柳的手，然后，拿着她的手，拼命地抽着自己的脸颊，一边急急地说：“杨柳，对不起，我不是人，你打我吧。”

说着，萧一涵就抓着杨柳的手，胡乱地抽向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