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子掉了，但那是一把木梳子，上面雕刻着云养阁楼的图案。

北小川弯腰去捡，他眼神里充满了魅惑，连神情都改变不少。上面的图案他见过，是云阳阁在满江城中的图案，上面连周边环境都是刻上去的。

摸着颇有年代感觉，初步估计是当年父亲跟母亲求婚的时候留下来的。

北小川摸了摸梳子，便将其放在了梳妆台上。铜镜中的母亲，容颜正好只是多了几根白头发，他抚摸着母亲肩膀，声音稍微软了些：“在灵兽岛屿这些天，一直没得空闲来看望母亲。许是看你寂寞了吧，今夜就来陪陪你。”

他模样依旧，跟几个月前离开小渔村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多了点沧桑。

北小川母亲化名云蝶，大概意思是在云养阁楼上飘荡的小蝴蝶吧，寓意深远。她也曾经是大家闺秀，是家人呵护在手里的宝贝，只是嫁了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没成婚就被抛弃了。如今只能生活在这小渔村中，与帮村民们生活。

在她与灵兽岛屿岛主在一起一年后，便怀孕产下了儿子，白白胖胖的，五官倒是跟他很相像。

在孩子刚刚满了周岁，灵兽岛主便离开了母子俩人，直到前两年才从江湖中放出过消息，说他自己就是在灵兽岛屿上的岛主。

孩子刚满了十五周岁，云蝶便让其去灵兽岛屿考试，并且在考核中取得了第一名。这原本是一件欣慰的事情，可是却让她与孩子分开了几个月之久。

云蝶揽着北小川手臂，她声音很轻很轻，带了些忧愁感：“孩子，为娘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我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喝花酿，我就给你准备了一大桶，就放在房间后面那个茅草屋里，每年都会酿一坛子。我等着你回来，等着拆了给你喝。不知道你当时是不是还记得...”她说完咳嗽了几声，更像是支气管里堵塞了什么东西。

北小川摸着鬓发，他并不记得自己小时候还有这癖好，该不会是娘亲记错了吧。

他畏畏缩缩，便问道：“为娘，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从小就不喝这些东西的。你该不会是记成了别的东西了吧。”北小川手背上的手指动了下，云蝶略有点尴尬，她轻声咳嗽了几声，眼神望着门口，视线落在另一个房间的方位。

她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在等什么，那眼神里总是充满了期盼。

北小川清了清嗓音，他也不好回答，眼珠子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是清苑的身形。那家伙清醒了，感觉比之前有精神多了。

他挥了挥手臂，便说道：“清苑，你总算是清醒了，我还以为你要颓废很久呢。现在没事了就行。”他招呼着清苑过来其身后，也顺便介绍了下自己的母亲，清苑心心念念之人。北小川嘴里是吃了蜜糖的，他说道：“这是我母亲，就是你刚见面就想要见到的人，她漂亮吧。是不是比你母妃美丽很多。嘻嘻。”

清苑定在了那里，他眼眶里盘旋着泪花，他往前走了几步，连眼神里出现了冰寒的状态。

清苑趴在云蝶身边，他俯身下来，握着其手臂，便说道：“我来迟到了，这段时间感谢你还活着。我真不是故意的要那么晚才来的，在雪国出来的路上遇到了绞杀，碰到了国师派来的人，所以才会如此狼狈不堪。你的白头发都变多了不少。”

云蝶嘴角总是噙着微笑，她更像是一尊慈母像立在那里，那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她将清苑手臂放在怀里，千依百顺，那模样真是百里挑一。

“好孩子，你回来就好了。你在雪国这些年真是辛苦了。我希望你可以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永久无忧无虑，我也就放心了。”云蝶嘴角笑意盎然，她那眼神里总是带着默然沉静，对任何事情都不上心。也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辛酸苦辣咸。

她将自己一生都奉献给了这个家庭，这个集体。

她需要更多的决心与决策，希望可以获得更多的互动。

“母亲，我可以永久留在你身边，永久不离开你呢。”清苑趴在云蝶腿部，他侧头匍匐在其上，小鸟依人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个大孩子，真的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北小川顿时觉得委屈不已，他好像就没有得到过关注，从方才开始便一直是清苑在抢占着位置。他不满了，嘟哝了几句，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

北小川说道：“母亲，为何清苑会喊你名字，难不成这是你重新认识的干儿子，所以你们俩才会那么亲热的吗？“

他摸着鬓发，百思不得其解，眉眼全然在这两人身上了。

云蝶顿了顿，她望着铜镜中自己与身后的北小川，才将尘封已久的事情告诉了他，她已经保守秘密十几年了，如今才有机会说出来，这也是上天的意思。

“北小川，你不是我的儿子，你跟清苑互换了身份，你是雪国太子。你应该回到那块土地上去，当年是我在溪流边儿上救了你，但是我却亲眼看到大王妃将清苑带走，自此之后杳无音讯。我只能将你养护在了身边等待有那么一天，雪国人能将孩子还给我，但是过去那么久了，他们没有回来。”云蝶眼泪掉落两滴下去，她眼神里充斥着冷漠与漠不关心。

她一个母亲，失去了孩子，还要强装镇定。

过去这十几年，每晚都是以泪洗面。

如今终于相见了便不打算放开了，只是这一别，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北小川，我对不起你。但是这些年，你都替我母亲走过来了，我就要谢谢你。”清苑从云蝶腿上起来，他擦干了眼泪，一样用目光注视着北小川，他从身上拿出来那块玉佩，放在其手中，嘱咐道：“你是大王妃的亲生子，她当年为了躲避追杀，不得已只能带上我。如今我回来也是她一手策划好的，物归原主，总算是完成了我的心愿了。”

“你要好好保管，这是你娘给你的信物。”云蝶说道。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但这就是现实，这是事实。你可以去找大王妃对峙。”清苑摸着脸颊，他恢复了镇定、高冷与冰寒。在他眼底里照不出来任何情绪，宛若木头人。

他伸出衣袖，那袖子里出现了一些青筋，双色龙蛇造成的，如今毒素正在退去。

“玉佩，是我的，那么你之前替我受过的伤，那还真是抱歉。”北小川摸着后脑勺，他有点蒙圈，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