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祭祀开始了。

“人脑百颗，献予泗水河神！”

“肾百对，献予河神之子！”

“人乳百对，献予泗水河母”

“肝脏百副，献予泗水河神！”

接下来还有孩童，人的四肢……

叶蓁再抬头时，看到的就是一桶一桶血淋淋血肉被士兵们丢到海里，孩童们穿着鲜艳的红肚兜，戴着漂亮的花环，坐在竹筏上，被士兵推到海里。

叶蓁看到河面前陡然浮现出了许多虚影，有河蚌，有大鱼，它们都张大了嘴巴，接着人类丢下来的祭品。

几条眼珠泛白的黑鱼围在竹筏边，吮吸着孩童漏在外面那白嫩的肌肤，孩童们以肉眼可见的眼神涣散，脸色变得青白。

那几条黑鱼身上暗淡的鳞片突然变得有光泽起来，脑袋还隐隐的会显现出人形。

大龟与那些怪物一起享受着这场盛宴，嘴里发出尖锐的啸音，岸上的人们更加的高兴。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容，似乎能让神明满意，是他们最大的荣耀。

难道就任事情这样发展下来吗？

叶蓁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痛苦，没有悲伤，脸上只有深深的宁静。

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到底要做什么呢？

没有人告诉她，她只能跟随那些百姓一样，抬起脑袋，仰望那个丑陋的东西。

就在叶蓁不知道要怎么做时，一只火红的箭矢从眼前飞过，准确的扎到了大龟的眼睛中。

叶蓁看到大龟眼睛里被困的怨灵纷纷飞出，化做一股白烟消散在天地间。

大龟发出尖锐的叫声，让人听的脑袋发疼。

“河神发怒了，河神发怒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那么一喊，顿时乱了起来。

大家砰砰砰的磕着头，祈求河神的宽恕。

接着是两只，三只，无数只箭矢朝着河边飞过来。

黑鱼，河蚌，虾等那些被黑气萦绕，牙齿尖锐，还在撕咬着祭品的怪物们箭矢带来的力量燃烧成灰烬。

大龟看着自己的徒子徒孙被烧死，眼睛瞪的大大的，被箭矢射过的那只流下血红的泪水，而另一只却在不停的转动着，用短短的四肢拍着河水，河水汹涌，向岸边冲刷而去。

岸上的人们看着眼前的一切，只麻木的祈求神灵的宽恕，既不逃跑也不站到高台，而是选择接受神灵的惩罚。

就像像一个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全身的动作和意志只由神灵操控，只听从神灵的指示。

等河水快要扑到岸上的人时，一块薄而轻盈的白雾将人们笼罩起来，叶蓁看去，它将整个泗水城也笼罩其中，阻隔了凶猛的河水。

大龟更怒了。

它吼道“人族，裴然，你的城民都将为我的儿孙陪葬，你们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看，是公子……”

寻声看去，裴熙立在金涛巨浪之上，手中拿着一把长弓，对着大龟，做拉箭的姿势。

“啊，公子，求求您，住手吧，不要再惹怒河神了……”

“我们遭了神明的厌弃，这可怎么办……”

“城主……”

裴然看着自己不为所动的儿子，面色冷凝，手中的箭渐渐成型，眼看就要射出去了。

“裴熙，你给我停下，你还嫌自己的罪孽不够深中吗？”

裴熙不语，箭飞了出去，大龟感受到了威胁，想躲避，那箭就像有了意识一样，一直追着大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