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怜水突发善心放我离开，定然有条件有要求。“来了来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我就知道你对我的爱是有条件的。”

怜水轻轻一笑，脸上又带了愁容，纤纤手指托在腮下：“你人都走了，我无法强迫你。这是我埋在心底的一个小小的愿望，你做与不做，全凭良心了。毕竟我回到相思门，还要承担放你离开的可怕后果。”

莫相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好说话！说来听听。”

怜水还沉浸在戏里出不来：“我离家之时，父母双亡，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一个弟弟。魔教中人，刀尖舔血，仇家遍地，不配拥有家人，也不知他此时怎么样了。”

这倒像两句真话：“那你……”

怜水假装抽噎了两下：“我希望你能去替我看他一眼，跟他说，我已经死了，让他好好过日子，姐姐对他不住。”

“你让我去报丧？”

怜水解下从不离身的小香囊，递到莫相识手里，淡淡的玫瑰混合青草的香气，十分好闻。“如果你见到他，把这个给他，里面有我给他的一封信。”

“还让我送遗物？”

“演好一点儿，别穿帮了。”怜水叮嘱道。

“不是，你还没说他姓甚名谁住在哪沟哪村呢？”莫相识不觉得这是个难事，反正也无所事事无处可去，当个信差就当旅游了呗。顺便慰藉下对怜水的愧疚之情，但愿她回相思门不要被责罚得太厉害。

怜水大大咧咧地在怀里掏来掏去，掏出一个小玩意儿，往天上一抛，竟是一只蝴蝶。“它会带你去的。”

莫相识瞪大了双眼。不是，这是在逗我吗？一只蝴蝶？我穿的到底是江湖文还是玄幻文啊？

怜水抓住莫相识的手腕，扳开她的手掌，蝴蝶稳稳落在了她的指尖。这下莫相识看清楚了，这不是一只真蝴蝶，而是竹片做的，削得薄如蝉翼，栩栩如生。

莫相识叹为观止，惊叹古人的工艺水平真的十分可以，决心等大结局的时候，搞点这些小玩意儿带回去发家致富。

“这东西能行？你不是坑我的吧？”

“真没有见识，这叫‘思乡蝶’，只要滴上一滴血，无论他走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到。”

这么神奇？莫相识对这小玩意儿肃然起敬，甚至不敢用手触碰，生怕碰坏了。

“弄坏了我就和你没完！”怜水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恶狠狠地说。

莫相识嘿嘿一笑，随即想起件正事儿：“你把我放跑了，回去怎么跟我母亲大人交代啊？”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怜水不屑地一笑。

莫相识醍醐灌顶，自身难保，还担心别人，这不正是白莲花的典型病症吗？她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嘴巴。

“行了，我走了，别婆婆妈妈的，那几十个小姑娘功力不行，也就能扰乱他们一会儿，待会他们追来，咱俩谁也走不了了。”怜水一挥衣袖，作势要施展轻功离开。

莫相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袖子：“怜水姐姐，最后一句话！”

“说！”

“借我点钱吧！”

“做梦！”

怜水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莫相识待在原地，兜里没有一分钱财。

怜水飞了一段，还是觉得不放心，这好不容易放走的莫相识，万一没两天就丧命半途就完蛋了。她一拧身又回到莫相识身边，从地上抓起一把土，狠狠地抹在她脸上。

莫相识当场石化，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吃土？不给钱还要羞辱一番，简直毫无人性。

“真麻烦，最后送你一句话，出门在外把你那脸遮一遮！”怜水留下这句话，飘然而去。

莫相识舔了舔唇边的土，难吃。呸呸两声吐掉，心中绝望，没有存款的日子，真的很难。

刚毕业实习的时候，方言不愿再问家里要钱，但房租就占了三分之二的工资。为了省钱，连地铁也不敢坐，每天早起一小时坐公交上班。然而就在公交车上，她的钱包被扒走了。她下了公交车，站在马路旁，不顾旁人的目光，放声大哭。那种绝望的心情，如今又体会到了。记得当时方言还是给妈妈打了电话，母上马上给我转了钱，还一个劲儿问够不够。这才是亲妈啊，跟现在这个冷血的便宜老妈可不一样。

莫相识茫然四顾，不知何去何从。诶不对，这不是有高科技导航仪！她拿出怜水给自己的思乡蝶，轻轻抛到空中，它扇着翅膀，绕了一圈，朝前飞去。

就先跟着它走吧，跟着命运的安排。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莫相识就遇到了另一个人生命题——吃饭问题。不禁感慨穿一本修仙文就好了，还能辟谷，就不用考虑庸俗的口腹之欲了。

看着四周的树林，感叹古代森林覆盖率高的同时，莫相识也后悔以前没多看点《跟着贝尔去旅行》《荒野求生》之类的综艺。贝爷德爷，我需要你们！

想来想去，莫相识想到小学语文课文里闰土传授的捕鸟大法，没想到方言在现实世界也算得上一个学霸，穿越之后竟要靠小学语文知识来填饱肚子。她费了好大力气，照猫画虎编了个小筐，拿树枝撑着，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用来引诱鸟儿们的谷物！

莫相识万念俱灰地瘫倒在地，思乡蝶绕她飞了两圈，停在她肚子上。出于一个理科生追求真理的素养，莫相识暂时忘记了饥饿，捏起这只思乡蝶，想看看它到底什么构造。

它靠什么飞的呢？太阳能？风能？扇动翅膀切割磁感线发电？莫相识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参不透其中的机关。于是她又瘫回地上，饥寒交迫，身无分文，连一道简单的物理题都做不出来！简直有辱学霸的品格。

自从穿书而来，没有一件事顺心如意。莫相识揪了一根狗尾巴草，衔在嘴里，思考起人生来。

果然越努力，越幸运。莫相识努力思考人生，结果牛顿上身，物理规律虽没顿悟，但被树上的苹果砸了个七荤八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