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郝郝唇角轻瞥，但想起新闻上看到的‘张明明导演这些年对人性的探讨到底探讨出了什么？两个疯子，一个傻子’，她还是一阵心慌，她道：“Coy，要是我疯掉了，麻烦别送我进精神病院，直接把我弄死。”

Coy毫不顾及形象，他一脚踹到郝郝的小腿肚子上，说道：“那么恨我？想让我背人命官司？”

郝郝摇头，说道：“我本身就算不得太过理智的人，这一部戏又太阴暗，太压抑，我怕我会深陷其中，到时有精神错乱的危险。Coy，要是我真的疯了，别让我那样活着，失去理智那还不如死掉，你可以让任何人毒杀我……我知道你有逃脱法网的能力，所以拜托了！”

她的视线一直追随Coy，见他点下头后，她才安心，说道：“之前在《偶像俱乐部》那里，我对你的态度差了点，不好意思。”知道他心志不在经纪人上，心思深重时，她的确对他处处设防，没想到，现在为了拍这部剧，后事都交给他打理了。

“想要什么死法？”Coy的双眸中带了一丝阴郁。

对上他阴森如毒蛇的双眸，郝郝毫不畏惧，她迎上去，正视他的眼，说道：“无痛无痒不见血，毒药，但不能死得难看。”

Coy一笑，道：“好，若你疯了，那我就杀了你。”

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外面，他听了两人的大半对话，看见Coy那双阴毒的眼，他想，Coy是应该查一查了，他毫不留恋转身离去。

门内的两个人还在聊天，郝郝已把自己的后事安排得明明白白，就差一个骨灰盒了，Coy笑道：“那么不信任自己？先前你可一直以拼命三娘自居，怎么我说说几句话你就要死要活的？”

“我是自信，但并不自大，张明明导演的剧本魔力太大，正常人难以招架。”

“但你不是正常人啊！”

他的话音一落，郝郝轻笑道：“Coy，我发现，我又有点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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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眼睛》说是张明明后半生的全部心血也不为过，他孤注一掷，把全部心血浇灌到剧本上，外界的流言蜚语无法使他动摇半分，他字斟句酌，剧本的每一句台词皆经过精心构思。

凭借着忘年交云佲，他请来了他毕生力作的最后一位女主角——郝郝，郝郝是他心心念念的绝对女一号，看见她在《进击的巨人》中的第一眼，他便知道，他的女主角将会是她。

他并非为她的演技所折服，而是，她痴狂的眼睛和灵魂恰巧是他的女主——言溪的主要特征，在看见郝郝真人之后，他更加肯定内心想法。

他可以利用她！

阅人无数的张明明知道，郝郝内心的阴暗面深不见底，而言溪的半颗心灵处在黑暗中，他向来知道引导演员，而在他看来，郝郝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任他调教成心中绝对女主。

然而，他好像错了！

身为《蓝眼睛》最大投资商的她初入剧组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同他叫嚣，表示，她可以接受他的建议，但绝不会让他随意调教。

一间狭小的休息室里，郝郝、张明明坐在沙发上，郝郝身旁是两位助理和经纪人、专属化妆师章沦，她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他眼里的光芒令人动容，不过，她却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拿捏、心软单纯的郝郝，她明白，若让他剥夺自己思考的能力，那她将会成为傀儡，完全陷入电影世界。

因此，她毫不留情道：“张导，我需要一部分自由思考的权利，演戏是再创作的过程，若一成不变、完完整整照搬剧本所言所思，我不明白这样的影片拍来有何意义，演戏是自由的，心灵天性和形体天性的下意识的在场同样重要，若您连最细微的细节都计算得分毫不差，让我有一个没有任何遗漏的演出，那么，很抱歉，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外表软濡可人的郝郝态度如此强硬是张明明所料未及的，但老爷子依然不想就此妥协，他道：“我是这个剧本的创作人物，是它的上帝，我懂得剧本里飘落的每一根羽毛，只有我懂得言溪是谁。”

Coy嘴唇斜勾，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他道：“那么，张老，您为什么不亲自上阵呢？”

张明明无语凝噎，郝郝见他吃瘪，心里波澜不惊，她道：“张导既然我接下这个角色，自然就会为她负责，放心，挫劣的表演从来都是漏洞百出，你若觉得我拍得不好就重拍算了，反正我投资，不缺钱！”

总算有一点土豪气质的说出这话并非她想象的豪情万丈，反而平淡冷静得很，至于如此沉静的原因，她想，她深深地知晓这只不过是一桩买卖，互相利用的生意。

她看好《蓝眼睛》，肯定张明明的实力，投资它，表演这个角色，一方面是对演技的探讨，另一方面，是打算凭借着这部戏一举打向国际，获得影后桂冠。而张明明就更简单了，他需要郝郝的名气，需要她的金钱，需要她这个人。

张明明导演踌躇半晌，还是不愿‘割地求和’，他是个控制欲极强的导演，每个作品都是他的孩儿，他不能保证顺心而来，随心所欲的郝郝能否拍出他心中的作品，因而，他迟迟未下定论。

这点早在郝郝所料当中，她把自己内心想法一吐为快之后，给了张明明考虑的时间，带着从天天娱乐带过来的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回到宾馆，两位助理上上下下收拾一番，郝郝坐到凳子上，肯一可扯住她的手臂，说道：“姐，不然我们到当地人家租一间屋子吧！这个宾馆条件比本地人差多了。”

乌林村乃是一个半开化的穷乡僻壤之地，当地仅有一个宾馆，条件极差，大片墙纸剥落下来，又丑又可怜，在肯一可看来，还不如本地人住的小木屋呢！

“安了！有得住就不错了，还嫌弃什么？”郝郝仰头看着天花板，看见上面横行的几只大蜘蛛，她幽幽道：“这里离拍摄地最近了，宁愿住得差些也不愿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