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行，那就只能你们都回去住了！”田孙氏冷冷地看着这个从前段时间开始就喜欢与她唱反调的儿媳妇，心头越发不悦。

“回去便回去吧。”赵氏还想求情，小小拦下她当先开口了，“是不是只要离开田家，离开秀山村，无论哪里都行？”

“是！只不过你娘还是我们田家的媳妇，还得回来田家忙活地里的事情。”

小小冷笑，“奶奶这是想要个免费的奴婢还是怎么的？”

“你什么意思！”田孙氏大怒。

“字面上的意思。难不成奶奶你们不是想要一个免费的劳力，既不用提供食宿，又不用提供月银的免费劳力？还是个完全听你们话的人，不是奴婢是什么？爷奶可有想过，脱离了我娘，我和我姐姐会不会饿死？你们可有想过，我们虽然不怎么忙，但那是因为没有田地好忙，没有田地意味着什么你们难道不清楚？你们尚且不担心饿死我们孤儿寡母的，却还在想着尽可能的榨取我娘的剩余价值，摸摸自己的良心问问，过分与否？”

田老头把自己的烟管子使劲敲在桌子上，发出嘭嘭嘭的声响。

田孙氏接着说道，“你们是分出去过了，但你们还是老田家的人。老田家的农活就要误了时候了，要你们伸手帮一帮怎么的了？更何况，要不是你这死丫头，我们老田家的人能一个接一个的伤着吗？”

“也不是不行……”小小的话让田孙氏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动了些，看来这丫头还容易说得通。

“既然我娘有份干活儿的，到时候粮食得分我们一些。我们也不要多，就按人头来算，娘一个人去的话，就按一个大人的分量算出来，爷奶可答应？”

田孙氏肺都要气炸了，这跟给田地有什么差别？简直是强盗行径！

她赵氏只不过伸手帮帮忙，田家的粮食就得分她一份？

心头刚刚对小小起了的一点点好感瞬间化为乌有。

“我问最后一次，赵氏，你究竟回不回来帮衬家里？”不再理会小小，直接把矛头对准赵氏。

“娘，您还是把我和闺女分出去吧。若是住一个村子不行，那我们就搬远点去住……”虽然对公婆已经死了心，但今日还是又一次刷新了公婆两人脸皮的厚度。

她不是一个人，她有两个闺女。

这帮人只想着怎么压榨她的劳动力，却从来没想过，她要是去帮忙了，闺女会不会饿死。

也就好在闺女早慧，自己会挣银子，否则她不知道自己的怒火会不会串上天去。

因着闺女挣了银子，她的心里也有了安全感，这才不会把田孙氏等人如此过分的行为放在心里。

闺女有自己的打算，若是离开了秀山村，说不定过得更开心。

换做以前她必定感到绝望，然而经过了这些时日的改变，她再也不是从前的她。

离开秀山村而已，又不是多了不得的事情。

田孙氏和田老头都没想到她居然宁愿离开秀山村也不愿意低头。

气得心肝儿一阵阵揪着疼。

“好你个赵氏，我看你一早就生了另寻他枝的心思，只怕早恨不得离开老三了吧！”这话就戳心了，赵氏一听脸色瞬间惨白。

而田孙氏有自己的打算。

若是放人离开，不啻于让自己的名声变得更糟糕。更何况，真要放她回了牛角村，将来想要想法子休了她就更难了，还是留在身边容易动手脚。

因此，能够尽量留住赵氏就留住，至于小哑巴，肯定送走好。

小小被她毫无下限的话气得想要脱鞋，然后一鞋底打过去。

为老不尊！

眼睑微微下垂，冷冷地堵了过去，“你当谁都是田老三？！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死丫头，说谁呢？”田老三首先忍不住，平日里淡定的神情立马变得狰狞起来，上前就要刮小小一个耳刮子，“田老三是谁？你还有没有礼数？”

娘说的对，要不是这死丫头，赵氏也不会变成这样。

赵氏见他居然要动手，忙扯了下小小，躲过了一巴掌。

“住手！”他出轨也就罢了，孩子说的是事实，这就恼羞成怒了？分明是他不对在先，打孩子算什么本事？

“这就是你教的孩子，要是教不好，不如早点把她嫁出去！”

赵氏急眼了，“我的闺女，我没同意谁也不能把她嫁了！”

小小暗中点了点头，赵氏变化不小，现在都敢呛声反驳了，这是好事儿。

一众人却被赵氏的胆大惊住了，随即转为恼羞成怒。

尤其田老头夫妻，向来顺从的儿媳妇，现在越来越不听从他们的话，越来越难以掌控，真让人恼怒！

“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小小可不怕他，这个男人没担当，说得好听是内向，说得不好听是自私，还是阴狠的自私。

面上不显出来，背地里做的事情谁不唾弃。

田老三的目光更加阴沉，大有一副上前撕了小小的意思。

赵氏见状忙挡在两人中间开口，“爹，娘，既然小小住在村里不行，那我带她走吧……”继续闹下去闺女指定要吃亏，既然非要走，她带着一起走就是。

老家也没有脱离她就不行，只是在农活上比较依赖她而已。

田孙氏田老头都气恼得很，尤其是田孙氏，心头又想暂时留下赵氏帮忙，好歹忙过这阵子，回头要是有好的法子再休了赵氏不迟，或者以不能生儿子的借口把她贬为妾室，娶小玉进来，也能一举两得。

但现在赵氏打死也不肯留下来，着实可恨！家里头这两日请了人手帮忙，正是赶着春耕的时候，人家要价不低，没有十五文不肯来。请了两人，一日就得三十文！

过了第二日再也不敢请，简直是烧钱。

若非那个死哑巴，赵氏也不会忤逆她，果真专门克家里人！

“这样吧，你先把她们带去牛角村，再到回来帮家里忙完这个春耕，家里头已经快火烧眉毛了，你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不能赖了去。”

小小挑眉，这时候是一家子了？田孙氏脑子好使，但也不该这么个算计法，都当她母女三个是弱智不成。

“奶奶，既然我们是一家人，那我舅舅看病需要用银钱，奶奶不如帮衬几两子？”上回李氏的哥哥李文斌赌钱被人堵上门，扬言一日之内还不完就剁了他的手。

一共还差六两银子，她这个好奶奶就出了足足三两呢！

既然是一家人，那舅舅也是娘的弟弟，不指望田家给几两，借几两还不成？

田孙氏一听她居然还敢开口要银子，脸色变了又变。就那个药罐子，还不定能不能活过今年，家里头穷得叮当响，借出去指定没还。

只是她还想留住赵氏，因此话自然说得圆满，“家里头现在哪里都要用银钱，你姑姑年头又出嫁了，用了不少银子，大郎读书更是需要不少钱，哪里还能有多余的银钱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