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刘宗敏大怒道：“出了这么大的漏子，你这个斥候营校尉居然不知道？来啊，拉出去砍了！”。

没等这斥候营校尉求饶，两侧的亲兵就如狼似虎一般把这校尉拖出去枭首示众。

高一功和袁宗第两人对视了一眼觉得情况不妙，沉寂片刻，高一功站出来说道：“大将军，此事有蹊跷！斥候营的人都是一人双马配备，就是与辰军的零散人马有交战，断不至于全军覆没！这沛丰一带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也没什么地方可供埋伏的。再说，斥候营里有不少人是跟咱们六七年的老手，不会轻易载了！”。

袁宗第也说道：“不错！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些将领之间，就属他与刘宗敏私交最好，说话也少了一些顾忌。

刘宗敏性子虽然暴躁，但也不是蠢货。缓过神后，他向另一位一直保持沉默的将领刘体纯问道：“老七，你怎么看？”。闯营的将领喜欢按资历和年纪排辈，这刘体纯就排了第七位。

刘体纯摸着自己拉渣胡子，沉声说道：“辰军有大规模的骑兵布置在东边！只有上规模的骑兵才能完全将我们游骑包饺子了”。

看了刘宗敏一眼，刘体纯说道：“大将军，咱门不能继续蛮干，等闯王的后援大军到了之后，再攻打丰县。有李过那里一万二千骑兵在手，才无后顾之忧。否则，就算我们集中兵力专攻丰县的南营或者北营也不妥。有辰军的骑兵在侧，我们如同芒刺在背，不敢放手”。

“此外，辰军的火炮威胁太大，如果我们集中人马列队攻城，光火炮的轰击造成的伤亡就让我们难受承受”。

刘宗敏听后，叹了一口气，只好放弃的强攻的打算，改为就地加建闯军营寨工事，等待李自成的到来。

......

相比起刘宗敏在丰县碰到硬扎子，周考在萧县此刻就岌岌可危。

辰军在淮北和徐州各留下一万人据守，刘英亲自率领三万人守萧县。在最开始的战前预判中，刘星预计闯军会主攻萧县，所以命刘英死守萧县，自己汇合淮安的曹变蛟和段暄四万人马后，前往援助。

因担心刘英防守独力难支，刘星到了淮安之后，特令曹变蛟单独率领一万二千的风骑兵以一人双马行军先行在前，他汇合段暄的三万步军在后。

攻打萧县的却是闯军偏师，统军的主将是叫周考的将领，他所率的部众四万余人都是新兵。这部人马在攻打萧县时，被刘英阴了一招。

刘英见来犯的闯军只有四万人，这些士兵军备简陋，布阵也是松松垮垮，完全一副草寇做派。而周围斥候骑队探查结果，李自成的主力六万大军在夏邑。于是，刘英故意雪藏了两万人马，只派遣的一万人守城墙和营寨，引诱闯军攻城。

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攻城战打了一天，辰军是不断轮换将士演习，而闯军却是全力攻打，奈何战力不足。等到当天闯军鸣金收兵之时，恰逢曹变蛟的风骑兵赶到战场。见到闯军军力不多，又刚刚鏖战了一天，曹变蛟当机立断用轻骑兵狂飙突进，自己亲自带情报营突袭冲阵。

闯军骤然遇袭，不到二刻钟被骑兵冲垮了阵势，直接崩溃逃散。主将周考和副将阮行直接被曹变蛟阵斩。失去了主将指挥的闯军偏师，被摧毁了最后一丝的抵抗勇气，有的向大营方向后撤，有的则是向四方茫无目的的逃窜。

在曹变蛟发起突袭的时刻，萧县城内的刘英，留下一万人守城池和营寨，自己亲率两万人配合风骑兵追杀闯军。两军没有汇合，而是非常默契的选择了最合适的战术杀敌。风骑兵破敌后分出两部，一部六千人在曹变蛟亲自带领下，追随的闯军破营夺寨；另一部分成六支千人队，专门冲散企图汇集列队的闯军。刘英所部的步军，则是列队剿杀已经溃散的散兵，收缴俘虏和战场的战利品。

战事直到夜里戊时三刻才收兵，曹变蛟和刘英两人抓住瞬间即逝的战机，阵斩闯军一万四千余人，俘虏二万二千余人。最后，逃生的闯军不足六千人。辰军收兵回萧县庆贺之时，李自成于次日凌晨，在夏邑收到前方战败消息。周考所部几尽全军覆没和刘宗敏所部战损受阻的消息同时传到李自成大营。

......

李自成在行辕大帐里，烦躁的来回走动，辰军的能耐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他知道新招揽的这些新兵战力未成型，比起自己老营人马，同样的人数只有老营人马的五成的战力。然而，李自成不知道的是，战争是科学，也是艺术；科学的事情是可以盘算的，但艺术是无法盘算的。之所以说是艺术，是因为军队的主体是人，人是情绪化的个体，具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越是乌合之众越是如此。只有经历过铁血战火熏陶的精锐军队，才能克服此类弊病。

周考的新兵部众就是如此，一但溃败就首先从心理上恐惧，继而一哄而散。否则，就算是遇到骑兵的突然袭击，在战败无法避免的情况下，主将如果应变得当，安排人马拼死断后，至少可以救回部分人马。

李过和郝摇旗等将领跪地请战，向李自成请命力战雪耻扳回一城。牛金星则站在舆图面前一言不发，目光在周围的各城池之间扫视；李岩拿着两份战报，脸上阴晴不定。

“此时，军师怎么看？”，李自成最后停下脚步，把目光投向牛金星询问道。

牛金星转头对李自成先是拱手一礼，然后说道：“闯王！从情报来看，不论是丰县还是萧县，都是普通的简陋城池。但辰军能在两处要冲之地，建立如此严密分防御壁垒，并修筑数重防御的营寨，可见辰军至少提前一个月时间开始防备，才能修筑出此壁垒。如此可见，敌军对我军来攻早有准备”。

说道这里，牛金星心里暗道：李自成的大军刚出商洛时，虽然只有七万人马，但能做到日行百里轻装上阵。现在大规模收编扩军后，反而行军缓慢。十万以上的新旧人马行军，怎么可能完全瞒得过敌军的细作探子耳目呢。只是，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