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城的城池要比塬城大得多，三、四层高的楼房也比塬城多了很多，城内的街道上也显得更兴旺，南来北往、行色匆匆的生意人随处可见，不时有人去水井挑水或去山上打柴挑着回家在两人面前经过。

这里的人们的衣着也比塬城的更多色彩、更多样化，城里的集市也比塬城的规模更大、更热闹、更繁荣。

章岩陪着方秋卉穿行在街道上，一边欣赏着古人的着装和风俗民情，一边留意四周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他知道那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和那群手下回到宗门报告以后，那个宗门的宗主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不会容忍外人在自己的地头挑衅自己的权威，更不会容忍别人坏了自己的好事，必然还会有进一步的行动。

“章大哥，你看，那些玩偶好可爱哟。”方秋卉用手指着几个在街边玩耍的小孩手上拿着的玩偶，惊喜地嚷了起来。

那些玩偶都是先用竹篾做成骨架，然后在骨架的外层糊上韧皮纸，涂上色彩做成的，外观非常逼真，手工也极为精致，使得那些玩偶显得栩栩如生。

“确实做得很逼真。”章岩也从内心发出由衷的赞叹。章岩小时候在乡下也和董天胜他们玩过类似的玩偶，不过与这些小孩手上拿着的相比较起来就要逊色一些。

“看那，那间染布坊染出的布匹色彩好鲜艳呀。”方秋卉又指着街道旁的一个大院里面嚷道。

章岩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院子里密密地用竹竿晾晒着很多色彩艳丽的布匹，一些雇工正在合力将不同颜色的染池里刚染好的布匹取出，晾晒到竹竿上。还有些人则在巡回检查布匹着色的均匀度和晾干后色彩的变化，确保漂染的质量。

里面还有一辆马车，上面装满了染好晾干的布匹，有几个人正在清点数量，并细细地察看布匹的颜色。看来是有买家刚买了一车布，双方正在核对数量和颜色。

“你们穿的衣服都是自己缝制的吗？”章岩有些好奇地问。

“平时在家里或下地干活时穿的衣服都是自己缝制的，但去探亲戚、参加喜庆之事或出远门的时候穿的大多是到这些裁缝店定做的。”方秋卉说着顺手往前面一指。

章岩这才看到在距离染布坊大门的不远处，有一家裁缝店，有不少人进进出出，看起来生意还不错。

“那样说来，你们家家户户都会做针线活，都能自己缝制衣服了。”章岩看了方秋卉一眼，笑着说。

“我们女人家从小就要学针黹、学缝补，到长大了都是自己缝衣裳，甚至全家人的衣服都要自己缝的。你们那不是这样吗？”方秋卉有些诧异的扭头看着章岩说。

“我们……”章岩不知道把真相告诉她她会不会相信，就隐晦地笑了笑，没有细说。

“难道不都是这样的吗？”方秋卉有些奇怪地看着章岩说，“哦，我知道了，你们是大户人家，有专门的裁缝，家里的女人就不用学针线活了。”

章岩笑了笑，没有辩解，陪着她继续往前走。不久他听到前方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阵的吆喝声，看情形那里非常热闹。他情不自禁加快步伐，向着那吵杂的地方走去，方秋卉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来。

沿途经过一些米铺、酒馆、客栈、药房、澡堂、私塾、杂货店、典当行，还有代写书信的固定摊档、承运钱粮的镖局、教授武功的习武堂等等，应有尽有。

转过一个拐角，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广场，里面有一个大型集市，有卖瓜菜的，有卖日用杂货的，有卖手工制品的，人来人往，非常热闹，让人恍若来到了《清明上河图》所描绘的场景一般。

在靠近街道的地方围着一大圈人，里面有两个人在表演杂耍和武功，旁边有一个人在有节奏地敲着铜锣，边配合着表演大声进行讲解，还不时向围观者索要钱物。

“要不要过去看看？你们那有这些表演的吗？”方秋卉看到有杂耍表演，似乎有些感兴趣，就想走前几步去观看，想了一下，还是扭头问章岩。

“唔……有的”章岩点了点头说。见方秋卉一副好奇的神情，章岩也不好拒绝她，就陪着她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进去。

章岩没有这里的钱币，只好站在靠外圈的地方，不敢太靠近内圈，但又不敢距离方秋卉太远，同时，眼睛还要时时看着她，以防万一她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的时候鞭长莫及，无法援救。

方秋卉也许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种杂耍表演了，挤到了最里面一圈，看得聚精会神、全情投入。看到精彩的地方还会欢呼雀跃，拍手叫好，活像一个第一次从乡下来到城里的小孩子一般。

那两个舞杂耍的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边表演，边逗笑。不时引得围观的众人哄堂大笑，那个敲锣解说兼收钱的人则在笑声过后立即向大家索要钱物。

如果有人不愿给钱物，那两个舞杂耍的就会停下表演，跑到拒给钱物的人面前，含沙射影、嬉笑怒骂地把那人贬损一番，弄得他丑态百出、下不来台，要么乖乖地拿出钱物，要么悻悻地转身离开。

看到围拢上来观看的人越来越多，那两个表演的人也越来越起劲，先后表演了吞剑、喷火、口技、爬竹竿、耍木偶等。表演完后，那个敲铜锣的人从放在旁边的一个兽笼中牵出一只猴子，给众人表演爬杆、套圈、钻火圈、踩高跷、过竹竿独木桥等节目，引来众人的阵阵喝彩声，每表演完一个项目，那敲铜锣的人就向众人收取一次资费，收入也颇为可观。

围观的人还在不断增加，表演杂耍的也越来越兴奋，那个敲铜锣的更是把铜锣敲得震天响，吆喝的唾沫满天飞。

这时，又有不少人挤进了围观的人群之中，其中几个身材高大的人站在章岩和方秋卉之间，遮挡住了章岩的视线。

章岩赶紧挪动脚步往旁边挤，绕开那几个人的遮挡，再往方秋卉站立的位置看去，却发现方秋卉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