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哭得这样伤心呢？”他似喃喃的低声询问，格外认真地给她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和油渍。

花月一瞬间很好奇他的长相，尤其是他的眼睛，此刻会是流露出怎样一种情绪注视着黑影中的她？

花月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没什么，过年了，只是有点想我爸……我爹和我娘罢了！”

“嗯！”

没有过多的安慰，他也只这一声回应。

“过年对不能和家人团圆的人来说，就变成了一个伤感的节日……不过我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哭一哭，明天一早醒来，我还是一条好汉！”花月捏着小拳头，已经是元气满满的开始自我安慰了。

“那就好！”能感觉到他一瞬间的怔愣，“不过哭这一次就够了，不要每次受伤都用哭来释放……你瞧这里的竹子，它们离群萧索保持孤独，因为不哭，所以才站得笔直！”

花月明白，这是一种象征的修辞手法，旨在鼓励她坚强……但不知道是不是她在现代喝饱了这种鸡汤，并不怎么感冒，像接网络段子似的张口就来，“两点之间线段最短，它们站得笔直，也可能是因为它们想上天！”

男子捏着帕子的手不由得顿住了……

“呃……那个，我瞎说的！”花月反应过来有些讪讪的，用着沙哑的小哭腔又解释道：“虽然我觉得竹子跟哭不哭什么的没有关系，但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鼓励，我还是很感激你的！”

男子这次连“嗯”也没有了，也不知是不是花月的错觉，总感觉他好像是故意的，用刚在她脸颊上沾满泪水和油渍的帕角，直接敷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糊了一脸的感觉~

花月想伸手接过帕子来擦擦手上的黏腻，男子更是直接装瞎，迅速将帕子收了回去。

“快些回去吧！”他的目光似在花月薄片一般的棉衣上多停留了几秒，“外面冷！”

“嗯！”花月吸吸鼻子点点头，说来哭也是一件极耗损热量的事，现在她觉得冷劲儿更厉害了，便起身朝着面前这人深深鞠了一躬，“今天谢谢你了，再见！”

弯腰鞠躬又挥手拜拜的动作……男子不自觉也抬起右手在胸前挥了挥，直到看不见花月背影才惊觉一僵，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片刻后忍不住轻笑出声，“怪人……怪可爱的！”

“二爷？二爷？”

竹林外的长福伸长了脖子唤着，只是竹影横斜交错间，叫他窥不见其内人影，心下不由更焦急了几分。

长福正打算进去寻找，里面的人却又恰好出来了。

“二爷！”长福提着一盏灯笼，弓腰迈着小碎步跑上前去，“二爷，要不咱……回去吧？刚才老爷还问起您来，除夕夜的，总在外边散步消食也……”

“爷不是身体不好吗？回莲棠苑！”二爷语气温和，但偏偏就是温和得不容拒绝，“先送爷回去，待会儿你再跑一趟鸣秋堂，向老爷回禀就说爷又犯病了，就不跟着他们守岁了，想必那位大太太也会帮着你的！”

“可是……”长福还想说什么，二爷却已经快步往前走了，无奈，只得默默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