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儿亲启：

我想你应该很惊讶我为什么不是直接和你说，而是选择了写信。信不全是我写的，最后一页是恢复前的我给你留的。

写这封信呢，是为了告诉你所有事情的真相，我知道你一直很惦记这个。

其实从一开始我会成为白玛，并不是巧合，会被白玛拉过来的灵魂只会是我。因为和白玛做交易的就是我，是以后的我。

我们选择了这个漏洞百出，又天道孱弱的世界作为我的起点，要成为冥府之主，白玛的阎王血脉，能给我提供一个还不错的起点，所以我们选择了她。

才在那边世界死掉的我就被以后的我以交易为名，和白玛做了交换，成为了你的母亲，而白玛则是被以后的我送到了别的世界重新开始。

你的重生也不是意外，你本来就应该重生的。

姜妘和世界意识做交易，以封印时空裂缝为名让原本只是历史投影映射的地宫实际出现在我以后会去到的世界，为我提供修行的物资和庇护。

一开始我确实是无所谓照不照顾你的，最后还是为了身体的契合度，身份的合理性，留下了你。

对于才来到这个世界的我来说，同样是穿越的你，某种意义上也算同类了吧，但是让那时候的我没想到的是你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线上有的人，只是从其他世界重生到这里来了。

你快要周岁的时候，我才发现你实际上应该是重生了而不是穿越了的事实。

再到后来，你确实乖巧听话，我觉得养一个小孩儿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麻烦事，也就一直养着你了，也算是遵守和白玛的约定了。

再后来，你生病了。

一开始我以为你生病的原因是张家或者康巴洛人那边利用血缘做了什么，我就离开地宫去查，结果查到最后除了两家的一摊子烂事，根本没查出什么和你有关的事情。

后来天道偷偷暗示我，我改了你的命，你的身体本来就承受不了你活了几百年的灵魂，现在我改了你的命，你的身份被怀疑了，没了这个世界的气护着，身体和灵魂的矛盾爆发，你也就发高烧昏迷不醒了。

好在这个世界天道也不是纯废物一个，我根据它的指示找到了能救你的并蒂双生莲。现在想来那个并蒂双生莲应该也是姜妘留下的吧。

我带着并蒂双生莲回来救你，用罗盘替你遮掩天机。因为你是昏迷的，我对身体的掌控程度还达不到可以替你化解药力的程度，所以最后只能采用笨办法，利用我们的血缘和并蒂莲的特性，然后由我来把药力吸收再通过血液转换到你身上。

这听起来似乎很伟大，但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其实算不上什么多危险的事，我做过的危险又折腾自己的事多了去了。

再后来你被姜妘怂恿着来找我要名字，说实话我当初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劝你，我是不想和你有太大牵扯的，虽然不知道姜妘这么劝你的目的是什么，但与其说是她在劝你，不如说是在劝我。

所以我最后同意了，你要名字的要求。

再后来，要说我对你有多么多么上心好像又没有，不然也不会没发现你根本都不会那些我给你的书上的东西，为了计划不被打乱，我只能重新教你。

教得差不多了，再留在家里该不会的还是不会，我就干脆把你送到外面去学了，我也清净点。

我真正完全把你当做我的孩子，大概就在教你的那段日子里吧。我发现了很多我以前或许注意到但没太关心的问题，比如你其实一直都有些不安，我一直觉得我表现得应该看不出来，但小孩子对情绪总是敏感的。

对于那个时候的你来说可能也是矛盾的吧，妈妈爱我，好像又不那么爱我，我好像应该知足不应该想要更多了，妈妈给我的已经够多了。

你很矛盾，所以只能把情绪埋在心底，去想办法做一个我喜欢的好孩子。

我对你是有愧疚的，你在张启灵和云祈官的夹缝里度过了二十年，让你成不了张启灵也成不了云祈官，或许我根本就没指望你成为云祈官。在我给你补课的日子里，我们的相处时间远远的超过以前，我才意识到我这样是不对的，才去正面回应你对我的感情。

再后来你留学带着小齐回来，其实我早就能去古战场的青铜门了，只是一直不放心你，才没去，我多少有预感会出事，所以你带着朋友回来，我是真的高兴的。在我离开之后，你也有人陪了，不至于孤独一个人。所以我安排好一切之后，就把你们赶出去了。

事情多少还是有些超乎我的预期，我没想到我会死在那里，但我想至少我给你留下了足够的人手和可以利用的势力。

现在想来，我本来就应该死在那里的，转轮王也是安排好的一环，他是和轮回最靠近的阎王，只有吞噬他对我后面的路才是最有利的，而白玛这个身份的作用就到此为止了，所以白玛的身体就是会死在那里。

再后来成为灵体的我在爆炸后被牵引到张启灵那边的世界，我在长白山青铜门后最多也就呆了半年吧，张启灵就来把我带出去了。

你开始找我的时候，我还并没有到张启灵那边去，变成灵体吸收转轮王的力量是漫长的，也就是说，你接到姜妘消息的时候，我还没去那边呢。

所以一切本来就是固定会发生的。

在张启灵那边的世界，我因为和他们同行去西王母宫，认识了吴邪和王胖子，还有吴三省。

那时候我才知道这是个衍生世界，你原本是小说里的人物。小说原着我没有看过，但是网上看到的衍生作品不少，故事也大概能拼凑出来了。我那时候确实很生气你担上莫须有的责任，还被从小欺负到大。再后来看到张启灵又想到，你和他是不同的，你不是张启灵了。

我在张启灵身上看到了你小时候的样子，或许是出于对小时候的你的亏欠，又或许是出于希望你的曾经也能好过一点，我没有选择尽快找到我需要的东西，重塑好身体回去见你，而是想让他的责任减轻些。

把对你的亏欠转嫁到他身上显然是不对的，但这在你过来之前，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后来我从西王母手上拿到姜妘留下的东西，我才知道那些年，她要我找的东西根本都不是她需要的，而是我需要的。

再后来你过来了，其实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过来。姜妘既然已经帮你过来了，自然你过来也是有用的。

真以为地宫有什么试炼啊？本来就给你准备的。专门为你设计的地宫机关，诅咒是防其他人进来的，毕竟为了合理性，地宫真的会存在四千年。

那时候你刚来，给你捏的脸就是为了当你在地宫遇到以前的我的时候，以前的我不伤害你，不然你突然出现在我家，会被直接当成入侵者的。

也正是有了以前那段时间的相处，哪怕没有记忆，当我在犹豫要不要留下你的时候，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好感，所以选择了留下你。

姜妘会在地宫最后一关设计那个诅咒，初衷只是为了补偿你和我分离的时光还有弥补以后长久的分离，让我放心去做自己的事。

但多年的失踪，让你有了应激反应，你害怕会失去我，害怕我会被别人抢走，其实我都知道，可不去完成计划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尽量安抚你。

但我又不忍心你和我再次分离之后，只有小齐一个人陪着，等着不知归期的我回来，我不敢想你会怎么样，所以希望你身边有更多的人陪着，分散注意力，因此让你把二宝他们仨一起叫上去地宫。

我能肯定我会成为冥府之主，可我不敢肯定这需要多久，要掌握轮回不经历轮回显然是不可能的，但轮回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我还是我，还会记得你吗？我也不敢肯定。这是我迟迟没有离开的原因。

等我终于快要安排好一切的时候，你发现了这个秘密，我知道那天晚上姜妘故意屏蔽我让你听见我们的谈话内容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不告而别，这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其他几个都不公平，但好好道别似乎又像立了flag一样，所以不如就悄悄离开，免得你们哭兮兮的，坏我道心。

事实证明，如果有更多的人陪伴，你的日子没有那么难熬。

我离开后，在接下来的计划里，姜妘的神降仪式本来就是会由你来完成的，她需要一个人来做神降仪式，卡bug缩短她证道的时间，有且只有你合适。

有事情做总好过你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

其实做计划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出来以后应该是不会记得你的，不敢想你要是知道我忘记了你，得哭成什么样，所以干脆就让姜妘把你送到浠那里去，正好培训了。我自己舍不得让你吃苦在痛苦中学会成长，你在她手上虽然痛苦但是成长效果必然是好的，也是可控的。

我的原计划是我出来之后，让姜妘把你送到第九浠那里去，等我恢复记忆了去接你。

但没想到最终还是启用了备用计划。

备用计划就是你作为记忆的钥匙，让圣人云裳一点点反反复复查看和你有关的记忆，来加深我们之间的联系。

幸运的是我确实成功了，我又渐渐恢复了所有记忆，变回了云裳。

在我变回来之后，我才发现了这封圣人云裳留给你的信。

看完信之后的我其实也没想到，她会留下这样的内容，或许那一刻，她不是我，我也不是她，她是圣人云裳，但她也爱你。

也许是计划需要我才爱你，也许是我爱你才需要计划，有些事就连我自己也分不清了。

其实我有想过应该不应该告诉你这些，万一你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呢？

但后来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一切的背后真正的原因，你不应该一直被蒙在鼓里，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你应该拥有知道一切的权利。

爱不应该是欺骗、隐瞒和不诚实。

——云裳书

（最后一页）

给云祈官：

一开始我并不清楚你为什么见到我就情绪十分低落，听到你的称呼，我翻阅记忆也只知道你是我某一世的孩子。我并不能理解你悲伤的原因，但你对我给出的答案表现得连灵魂都是悲伤的气息。

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但冥府需要我处理的事物很多，我没有时间像记忆里一样和你相处。

你好几年都没再来过，我翻看过记忆，不知道你是不是生病或者生气的原因，所以不再来冥府了。

后来你又来冥府了，但被魔家四将欺负了，我知道魔家四将做得不对，我也承诺了会惩罚他们，但不知道为什么你还是不高兴。

明明记忆里似乎我也是这样送礼物哄你的，但你还是不开心。

后来姜妘让你去拿麒麟精血，你拿到麒麟精血后回来冥府，我帮你炼化麒麟精血。

你很爱你的妈妈，但那似乎并不是我？

我看了很多遍记忆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认为我不是她？

直到有一次我重新看了一遍我们之间相处的记忆，我好像发现了你不认可我的原因。

因为妈妈是爱孩子的，云裳爱你，但我不爱，所以我不是云裳。

我不希望下次再看见你连灵魂都是悲伤的了，这次我把妈妈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