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酒劲儿，倪浴仰天长啸、痛哭流涕，倪浴的尖叫回荡在夜空中犹如妖鬼嚎叫。“你不用毒，参加什么狗屁试毒……”当年的试毒比赛，倪浴使劲浑身解数用毒，而倪浪不屑解毒。“哥，我想你！你能听见吗？我后悔了，你为什么不解毒？为什么？”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空中弥漫着檀香，迷糊中仿佛见到……

“哥，你怎么了？”倪浴慌了神，倪浪七窍流血，站在眼前。

“小浴，答应我不要复原‘药神仪式’。”倪浪抓住倪浴的衣襟，“答应我！”

“我答应你，永不复原‘药神仪式’，哥，哥，我没想毒你啊——”

“把鸿儿叫进来——”倪浪靠在床榻上，呼噜呼噜地喘气。

……

每每酒醉，哥哥沾满鲜血的脸颊都能浮现在眼前；回首往事，心就像被针扎的痛。倪浴始终看不透哥哥心里想什么？他为什么要让倪鸿兄妹逃去高山草原？为什么明明可以自救，却以死相逼，让他发毒誓？

一入毒门深似海，自从读了《万毒汇典》，倪浴痴迷用毒，在研究毒物的过程中，渐渐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每次濒临绝望，与死亡零距离，都能让倪浴产生莫名的快感。毒与身体的结合，犹如凤凰涅盘浴火重生，让倪浴感受到灵与肉的碰撞，心与天的相遇，痛苦和快乐的极致体验。可以说尝遍《万毒汇典》的毒物之后，除了嗓音尖锐，倪浴脱胎换骨，他发现毒是相生相克，没有毒单独存在，它们与解药并存，他的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大。

毒物的世界绚丽多彩，那个世界超过以往任何典籍描绘的人间仙境都令人神往，他不能自拔地沉浸在这里，简单又快乐、纠结又心焦……。他需要一场比试来验证他所认识的世界是天下最好的世界，他需要证明不比别人差，他需要一次历练让世人对毒物刮目相看。然而，第一次试毒他输了，输得心服口服，哥哥不费吹灰之力解了他潜心研究的毒。

也是这次试毒之后，倪浴心生贪念——《灵芝散记》成了他孜孜以求的猎物。他诱骗过倪鸿，那孩子表面看起来呆傻萌幼，心里什么都知道。

“二叔，父王不让我背给别人听，如果你想知道，只能去问父王或爷爷。”倪鸿瞪着一双怒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哥哥和蓝凤凰生的孩子，如此骄傲自大，倪浴心生妒火。曾几何时，他才是蓝凤凰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想得的东西得不到，暗恋的女人成了哥哥的王后，倪浴心中的痛苦呈倍数增长。沉浸在毒物中，倪浴能暂时忘记现实对他的不公，用研毒疗愈伤痛。

“小浴，我答应你试毒。”倪浪得知倪浴诱骗倪鸿，以倪浴的个性不拿到《灵芝散记》不会罢休，不想让弟弟越陷越深。

倪家的规矩，两本典籍一定分传于不同的人，因为两本书合在一起反自然规律，虽然能给予人无尽的力量，却痛苦异常。倪浪不知道有什么痛苦，既然祖上停止“药神仪式”，一定有原因，那种痛苦肯定比倪浴的贪欲难过几万倍。答应试毒不是为了赢，是想把倪浴从死胡同里拉回来，不想让他陷入万劫不复。

“哥，什么时候？”倪浴迫不及待，“明天好不好？我又新研制了几种配方。”

“好，就明天。”人赤条条来，赤条条走，一晚上够安排后事。

倪浴一晚上没睡，他反复在脑中试验几种中草的毒性组合，争取明天赢了哥哥，一战成名……

那晚的兴奋就像魔咒一样，每每夜梦都会被惊醒。又是梦，哥哥走了有些日子，那晚的纠结却历历在目。

“来人！”倪浴起身，与其睡不着胡思乱想，做点事。

“国君？”阮风等在门外。

“准备更衣，我要去花庭。”

“更——衣——。”昨晚倪浴醉酒，阮风就知道一早肯定要折腾，果然，大半夜的，国君要出门。

“你去让人把程毅给我叫来。”白天的朝会，倪浴想细问穆怀春之事，让向东给搅和了。反正程毅又不押车，叫来聊聊。

“好。”阮风去吩咐。

倪浴照着镜子，发现醉酒之后，脸上起了几个火痘，“御医院留人了吗？”

“回国君，留下两个。”阮风答。

“等会我开个方子，你去抓药。”不用说，御医院留下的人是为了应付女眷们头痛脑热，倪浴夜不能寐的毛病必须醉酒才能缓解。脸上的火痘破坏了美的协调，无论如何不能允许的。人走了，蓝凤凰冷落他，美丽是他严防死守的底线。

“程毅将军到。”

“国君，疫情有什么变化吗？”倪浴深夜召见，所谓何事彼此心知肚明。

“哈！”倪浴冷笑了几声，“程将军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国君，程毅不明。”

“给我讲讲穆怀春听到了什么？”老实人一旦学坏很可怕，程毅什么时候也有了弯弯绕。

“国君，这件事您还是问向东吧，我真的不知道穆怀春还探知了神冰的下落。”齐格特别嘱咐什么都能说，就是别和倪浴说神冰的事儿，让向东来说。

“你是真不知，还是诳我？”倪浴以为两人还是可以开诚布公地聊一聊，没想到程毅否认的这么坚决。

“国君，穆怀春回来后说了什么，都在呈递的奏折里，我和您知道的一样多。”

“你放心，我不会制你的欺君之罪。”

“国君，为了聊表忠心，我愿和程放一起去疫区以示清白。”程毅行跪拜礼。

“你！我的两个大将军都去了，万一有外地入侵怎么办，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不知？”

“不知！”程毅面不改色，生如洪钟。

“既然如此，深夜打扰了程将军休息，请回吧。”倪浴知道问不出什么，两个人僵持着也没意义。

程毅走后，倪浴想坏了。本来只有两种危险的可能性，现在多出了第三种，这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