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脉象和气息上看，倪浴没事。但以身试毒传到父王那儿，弟弟的责罚是免不了了。

“他什么时候睁的眼？”

“半个时辰左右吧，正在我要给他喂解药的时候。”阮风不敢回忆倪浴苏醒的样子，七窍流血，人还笑嘻嘻的，让阮风给他清洗面容。

“这就不对了？”倪浪发现解药的主要成分是安息花，传说中的剧毒。倪浴不省人事，毒麻痹了他的大脑，安息花是上古树藤吸食人血后开出的花，二者相生相克，所以弟弟中了上古树藤之毒？安息花和上古树藤来自传说的高山草原，弟弟是如何得到的？

“国——，国君，哪不对？”阮风脸色飒白，脑子嗡嗡地叫，难道自己的死期到了吗？

“我弟弟有没有七窍流血？这不像吃了树藤的症状！”上古树藤靠吸食人血而活，是少数可以食人的植物，这种树藤中含有至人麻痹的剧毒，人吃了七窍流血，麻痹全身，会因呼吸不畅而憋死。

“流——，流了，期间殿下醒来，叮嘱我给他擦拭干净。”在倪浪没来之前，倪浴宫中乱成了一锅粥，大家埋怨阮风错过了给殿下喂食解药的最佳时间。还统一口径，不提七窍流血，以免惹火烧身。

“你别怕，还有什么慢慢说，你家主子的命能不能救得回来，关键在你！”这个节骨眼不说实话等于杀人。为了鼓励阮风说实话，倪浪和颜悦色，尽量显得柔和，但言语之中透着杀气。

“别别别，国君！”阮风腿软，摊坐在地上，“真的没有隐瞒，自从给殿下擦过脸，他呼吸平稳，好像睡着了，我们就守着，一动不敢动啊！”

其他的侍女和侍卫也附和着，大家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倪浴殿下出了事儿，这一屋子的人都是陪葬。

“阮风，去把倪浴吃的毒药原料、成药和药渣找来，快！”倪浴多年服毒，身体产生受药性，不吃解药死不了，但可能一直睡下去。安息花与上古树藤都长在高山草原的梅朵雪山，两种植物相生相克，如果倪浴的身体可以抵御树藤的毒性，没必要喝安息花做的解药，所以那碗药倪浴死死地捏在手里，是保命之举。倪浪心里有底了，弟弟已无大碍，最好在三天之内苏醒，否则可能久睡不醒。

阮风和侍从们像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了一锅粥，看得倪浪直眼晕；但每个人忙得又非常规律，很快药渣、成药和原料悉数摆在倪浪脚下。

“阮风，你们主子什么时候与高山草原联系上了？”倪浪本不相信高山草原的存在，能拥有两种传说毒药，肯定与传说之地脱不了干系。

“国——，国君，臣不知——。”阮风没了底气，他也忐忑，说实话，等主子醒过来，他要受罚；不说实话，主子长眠不醒，他也要受罚，还要连累这些伺候倪浴的人。

“你们退下吧。”倪浪知道，有这些人在，阮风不敢说实话；事关高山草原，除了与倪浴亲近的人，外人应该不知道情。

“国君，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家王爷啊，他的确去了高山草原。”阮风鼻涕一把泪一把。

“我治你的罪了吗？别哭了，把事情说清楚。”这些侍从，一朝得势趾高气扬，惹了事儿，一个个就像无头的苍蝇乱撞，半天说不到点子上，倪浴压着火。

“国君，事情是这样的。自从您上次责备殿下用活人试毒，殿下改过自新，扔掉了所有制毒的用具，打算潜心研究药理和药性，从此不再碰毒……。”

“阮风，这些我们都知道，你说重点！”齐格也看不下去，治病救人时间最重要，阮风唠叨起来没完没了，急死个人。

“我马上就说了，大司马大人您别急啊——，您看，我刚刚说哪了？”

齐格翻了个白眼，这磨叽劲儿真像个女人，“不碰毒！”

“所以啊，二殿下就说出去旅行吧，尝遍天下百草，多遇到些疑难杂症，试炼一下身手。但是去哪呢？二殿下举棋不定，然后就随性地选择了向东走，一直走，看看东方的尽头在哪？”

倪浪与齐格对视了一眼，他觉得阮风有问题，肯定有所隐瞒。自从侍从们退出，没了威胁，阮风明显地拖延时间，不想让倪浪查出毒药的药理，顾左右而言其他。“阮风，二殿下什么时候找到高山草原的？”

“国君，您别急啊，我马上就说到那了！”阮风也不想胡搅蛮缠，但倪浴殿下嘱咐，一定不能让倪浪知道高山草原的事儿。但，倪浪是谁啊，当今国君，用药用毒一等一的高手，人一眼就看出来，这些毒物来自哪？那是懵得了的吗？几句话就问出来了。而且齐格大人也在，西南国的智囊，都不是等闲之辈。阮风心里哀苦，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太监，既没有学问也没有智商，凭着一点衷心混吃等死；自从倪浴爱上了研毒，他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这是谁？这是我亲弟弟，我唯一的弟弟，如果他出了点什么事儿，我如何向父王交代！你快点！”倪浪很少惩戒吓人，气得直跺脚，狠狠地踹了一脚。

“哎呀！”阮风故意滚出了门外。

“你别装死！我的力道我知道，别装啦！快进来，说重点！”阮风像闹着玩似的，气得倪浪想打人。

“国君，您问什么我答什么，我什么都说了啊！”有些话不能说，说了就会被倪浴惩罚，他可不想做药引子。再说，倪浴试药多年，百毒不侵，但阮风不行啊，身单力薄不禁折腾。

“去了东方，然后呢！”齐格提醒着。

“哦，对了，我们就朝着太阳的方向走，走了大概十五天，半个月左右，看到一片森林，绿树成荫可把我们乐坏了，您知道吗？那十五天差不多都是在海上，烈日当头，又没什么吃的，太苦了。”阮风仔细回想着。

“然后呢？”阮风故意拖延，倪浪也没办法，他只能耐着性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