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我来晚了，是我来晚了。”步绯颜将白卿抱在胸口，一遍又一遍，带着无限愧疚和心疼的低声呢喃着。

白卿终究是体力不支，渐渐地又昏睡过去，步绯颜俯身为白卿擦干脸上的泪，而后在厢房中收拾出一个地方来。

将白氏安置在里面，喂她服下了一颗药之后，便起身飞出去了。

一路回到颜华院里，步绯颜双目红肿着，周身都散发着隐隐的怒火。

苏嬷嬷早就在院子里等的焦急了，见步绯颜这回回来了，急忙上前拦住步绯颜：“小小姐，可是小姐她出事了。”

听到苏嬷嬷这么问，步绯颜猛地停住脚步，转头看了一眼苏嬷嬷。

她的一双眼睛里，纵然经历了岁月沧桑，留下是一片浑浊，但至此如今，步绯颜却仍旧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揪心。

刹那间，眼泪就夺眶而出。

步绯颜哽咽：“苏嬷嬷，我娘她……”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苏嬷嬷拉着来到了房间里：“小小姐，我们进去说吧。”

来到房间里，苏嬷嬷递给了步绯颜一块娟帕，步绯颜接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泪，而后听得苏嬷嬷声音低低的开口。

“果然是小姐出事了，我说我这几日总是做梦梦到小姐受委屈难过的哭，她到底如何了？”苏嬷嬷双手紧紧地攥到一起，焦急的问道。

“柳若水和管家，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去凌虐娘亲，若非我今日去，娘亲许是就这么……”

步绯颜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胸口汹涌的怒意，让她快要失去理智。

“竟是她们！”苏嬷嬷目光猛地爆发出一阵杀气来：“老奴去跟她们拼了命！”说着，苏嬷嬷便要起出去。

被步绯颜一把拉住了：“苏嬷嬷不要着急，如今柳若水已经失宠了，苏嬷嬷没必要为那样一个人拼上自己的性命，况且，他们既然胆敢这么做了，必然就有把握让我们找不到证据，你这么贸然去，占不了上风的。”

听步绯颜这么说，苏嬷嬷倒是有些着急：“那该如何是好，绝对不能轻易的绕过她！”

步绯颜点点头，目光中酝酿着一片黑色的汹涌：“我娘的仇，自然是要报的，还要十倍的报复回来，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不能用。”

苏嬷嬷点点头，眼中仍旧是一片焦急：“那小姐她现在如何了？”

步绯颜悠悠叹息了一口气：“我将娘亲救过来了，只是她身体损伤极为严重，需要人贴身照顾着，苏嬷嬷你愿意去吗？”

苏嬷嬷点点头：“老身愿意的。”

步绯颜看了她一眼，感激的点了点头：“那一会，我送你过去。”

天色渐晚，步绯颜瞅了个空挡，带着苏嬷嬷一同去了白卿的院子，苏嬷嬷跟着步绯颜一路来到了白卿现在住着的厢房。

推开门，见到床上的人影的那一刹那，苏嬷嬷两行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小姐……”她哽咽到不能出声，只是那一双苍老的眼睛不断的往下流着泪：“他们怎么可以，他们怎么可以！”

苏嬷嬷握住白卿的手，跪在床边，咬牙低低的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绪。

步绯颜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苏嬷嬷一个人跪在床边上默默的流泪，苏嬷嬷和她的娘亲一起经历过太多的事情。

娘亲最快乐的时候身边是苏嬷嬷，最落寞的时候身边亦是苏嬷嬷。她们就就像是影子的关系一样。

彼此总是在天黑天亮的时候互相陪伴着。

伸手拍了拍苏嬷嬷的肩膀，步绯颜抬手递给了她一块毛巾擦着脸：“苏嬷嬷，不要难过了，眼下你要做好的就是我娘亲，而我要做的就是让那些伤害我娘亲的人，生不如死。”

苏嬷嬷起身，接过毛巾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目光坚定起来：“老奴等着小姐的好消息。”

步绯颜又回头看了一眼，白氏依旧是沉静的躺在床上睡着，眉头微皱，睡梦中都都是不安稳的。

想来多少个夜晚她都未曾能够放心的安眠吧。

娘亲，你所承受的，我会千百倍让她们偿还的。

悄声关上门，步绯颜趁着夜色，在附中四处勘察了一番，柳若水因着被禁足的缘故，院子里也是早早就安静了下来。

而管家一个人点着灯在房间里翻阅着步府的账本，目光中带着贪婪。步绯颜在窗外静静的观察了一会，随后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院子里。

是夜，步绯颜躺在床上，一夜未曾合眼。

第二天，心怡来叫她起床的时候，见步绯颜披着头发，站在窗前，目光悠长深远。心怡唤了她一声，见她没有回应。

于是便拿了件外套上前去给她披在身上。

手指不小心触碰到步绯颜的皮肤上，心怡这才发现，她浑身一片冰凉，想来已经在这里站了很长时间了。

“小姐，小心着凉，我把窗关上吧。”心怡在一边心疼的开口。

听到心怡的声音，步绯颜这才从恍惚中回神过来：“恩。”她应了一声，而后便转身，就着心怡打来的水，洗了把脸。

关好窗之后，心怡过来给她梳头发，却见铜镜中的人影神色憔悴，不由得有些心疼的开口：“小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至于这样糟蹋自己啊。”

步绯颜勾勾嘴角：“今日替我扑一点粉吧。”

她今日就要去惩戒那些人，不能又半分的憔悴。

心怡讶然，步绯颜想来不喜欢那些胭脂水粉。但见步绯颜今早的异样，还是乖乖的选择闭口不问。

步绯颜眼底的青灰色严重，心怡扑了好几层粉才堪堪盖住，步绯颜吃过早饭，便去命人通知了步卫衡，自己明日要回府了。

果然不一会，管家便回来回话，说今日中午，步卫衡在前厅设家宴，请步绯颜一同前往。

步绯颜点了点头，便回了房间。

趁着上午的空当，步绯颜又去了一趟白氏的院子，去的时候正好苏嬷嬷端着一盆水出来，见到步绯颜，神色略微带着些欢喜。

“小姐方才醒了，还念叨着你呢。”

步绯颜听说娘亲醒了，心下一喜，急忙推门进来，见白卿斜靠着躺在床头，纵然脸色仍旧是一片苍白，但神色总归是有了些许的光芒。

“娘，你醒了。”步绯颜快走几步上前，坐在床边上，伸手抚上白氏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