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林攸觉得意识开始缓缓消失的时候，遥远的黑暗天际，一柄剑急速飞来，带着无边的杀意和决绝，刺在了她的心脏。

“啊！”

林攸猛地坐了起来，她看着已经白茫茫一片的天地，眼神有瞬间的茫然。

鲲不见了，漫天的星光不见了。

各种古怪的动物不见了……

林攸摸了摸脸，一阵刺痛，伤口还在，她还活着。

拿出镜子，她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和清霖一模一样，她扯了扯嘴角，镜子里的她也扯了扯嘴角，可是看着那双眼睛，林攸却总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是陌生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收起了镜子，“不管怎么样……已经到了这里，总要去见一见她……背后的人，也是时候现身了。”

同样的黑夜，遮蔽了天空的不再是巨大而无害的鲲，而是一种人脸巨鸟，尖锐的嘴巴，血红的眼睛，漆黑而冷锐如铁的翅膀。

文兮尔的身影在天空中被怪鸟淹没，宁璐艰难的控制着船，在她的身后，是正在对抗巨型章鱼的伊一。

焚焰不断的闪烁出现，每一次出现，都会带走几只怪鸟的生命，她的能力，竟然是空间！难怪她年纪轻轻，实力虽是不朽，却已经如此强大。

而慕鸢和李笑，则消失在了更遥远的天际，他们在和将怪鸟引来的另一名霸主战斗着，那是一个，已经在这里生活很多年的老牌霸主，阴险而心狠手辣，伊一就差点被他杀死。

嘶啦！

仿佛乌云被闪电撕裂了一道裂口。

两个文兮尔来回穿梭，裂口越来越大，血如雨下，羽毛破碎，尸体坠落，天空中的怪鸟越来越少，当最后一剑的光芒几乎盖过天空中的圆月时，所有的怪鸟都被斩杀干净。

两个文兮尔合二为一，她落到了自己的小船上，单膝跪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

“文兮尔！你怎么样！”宁璐赶紧向她那边赶去。

文兮尔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一身白衣已经尽数染红，不知是她的血，还是那些怪鸟的。

她刚要和宁璐说话，结果识海一阵剧烈的波动，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宁璐被吓得几乎懵逼，她操控着船，到了文兮尔身边，查看了一番，发现她只是晕过去后，才松了一口气，将她身体放好，顺便擦了擦她脸上的血迹。

焚焰在一边抱着双臂冷眼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她。”

宁璐愣了一下，转头看着焚焰，见她没有受伤，便轻笑着说道：“我可配不上她，她这个人眼界太高，除了林攸，这个世界大概没有人值得她去多看一眼。”

“呵……林攸……不过是个懦夫罢了，不明白你们怎么一个个着魔似的。”焚焰不屑的说道。

宁璐沉默了一会，看了眼正在不远处观察四周的伊一，“她不是这样的，一开始的她，比任何人都勇敢，她孤身进入虫族女皇的身体，摧毁了女皇的核心，拯救了整个银河小宇宙。只是后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她将真实的自己藏了起来，我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也无法帮助她，焚焰，你并不了解她，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我希望你可以放下成见，不要那么针对她。”

焚焰嘴角的笑意没有消失，她看着宁璐，“你错了，不是我不了解她，而是你还沉浸在以往的美好中，你以为的林攸，依然还是曾经的她，你并不知道如今的她有多懦弱，你们都被感情所蒙蔽，看不清事实的真相。”

宁璐摇了摇头，不再和焚焰争辩，真正被感情蒙蔽的是焚焰，自从进入了宇宙荒海，她就有些不正常，似乎越接近神之遗迹，她越激动和害怕，害怕什么？害怕容卿死了？宁璐觉得自己有一些理解焚焰，却无法认同她通过贬低林攸来获得自我安慰。

文兮尔梦见自己在一个满是镜子的长廊里奔跑，尽头是一扇发着微光的门，镜子中她有着同一张脸，可是服装却各不相同，表情也不一样，她却顾不得那些，只知道，她一定要进入那扇门。

她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她来到了那扇门前，门有一道缝隙，她推开门，眼前一闪而逝的白光。

等她恢复视线，便发现在自己处于一个极其雄伟壮阔的大殿，殿的最高处是一个王座。

王座上坐了一个人，面容模糊，看不清楚，文兮尔站在台阶下，仰望着那个王座上的人。她心中有一个古怪的想法，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觉得那个王座上的人是她自己，她不会允许自己这样仰视一个人，可是现在，她觉得，那个人不是她，是另外一个人，而她竟然并不抗拒。

“天地如此寂寥，纵然是神灵，也有厌倦的一天……阿文……你愿意陪着我，直到我厌倦这永恒的生命吗？”王座上的那人轻声问道。

文兮尔还未来得及回答，四周的一切便飞速倒塌，破碎，死亡随之而来，天地崩塌，万物湮灭。

那是多么可怕的力量，纵然是现如今所有的霸主全力攻击，也无法做到这样的地步，文兮尔目眩神迷的看着那一切，那就是……神的力量……

她突然又听到了一声轻轻地叹息，带着遗憾和不甘，“阿文……我要走了……但是你依然会和我一起，我们将会永远在一起……我不会丢下你的……不要害怕……”

是谁……

让她觉得如此熟悉……

那便是南孓曾看到的，上古之前的神魔之战吗……

那便是神的力量……

那么……坐在王座上的人，便是女帝……阿文又是谁？她们是什么关系？

文兮尔缓缓睁开了眼睛，一时间还未从那惊醒动魄的神魔之战中回神，直到她听到宁璐有些焦急的声音。

“师父你怎么样了？

师父？慕鸢她们回来了？

文兮尔坐了起来，转头看去，慕鸢正一脸苍白的坐在船上，李笑在她身后给她输送灵力。

这是赢了吗？

见到文兮尔醒来，焚焰淡淡说道：“没赢，那个老家伙跑了。”

这样说来，以后有可能还会遇到他，文兮尔微微皱眉。“慕前辈怎么了？”

“旧疾复发，李前辈正在救她，应该没事。”

天空已经恢复了白茫茫一片，一时间也找不到方向，众人便在原地修整，恢复一下消耗的力量。

慕鸢睁开眼睛，“笑哥，不用再耗费力量了，我没事，老毛病了，过会就好了。”

李笑叹息了一声，收回了手，“小妹，当年……唉……算了……”

慕鸢转头看向文兮尔，眼神有些奇怪，“文兮尔……你是不是……在梦里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