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风云:温哥华1619
作者:徐九六 | 分类: | 字数:129.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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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甜水镇(4k)
甜水镇(后世斯帕克斯)是新洲共和国今年刚刚设立的镇级行政区,也是本土第59个镇,归本土第八个行政市安东市(萨克拉门托)管辖。
和所有东部新开拓的定居点一样,甜水镇人口不多,只有一千多人,而且多为青壮年男性,主要依靠猎取毛皮为生。
从今年开始,随着移民增加,甜水镇也开始加快开垦甜水河两岸的农田,修建引水渠,种植朝鲜水稻等农作物,以摆脱对外部的粮食依赖。
甜水镇正式设镇,除了人口刚刚达标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矿业部地质勘探队去年九月从金山山脉东部返回,他们在甜水镇以东两百公里外左右,发现了新的金矿。
执委会对黄金的重视从未改变,甜水镇作为前往金矿的必经之路,自然也受到了政策和移民方面的倾斜。
张尚所在的移民车队刚刚抵达甜水镇外,远远就看到路边用木杆高高挂着七八具散发着恶臭、吸引苍蝇的尸体。
走近一看,这些尸体有殷人,也有明人,尸体的胸前还挂着写有“杀人犯”、“逃兵”、“抢劫犯”、“入侵者”之类字样的木牌。
天上有几只秃鹫在盘旋,可能是顾及车队,迟迟不敢下来啃食尸体。
对于这一幕,移民队伍里的众人虽然感到有些恶心,但却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最多是低头在胸前划了一个太极,祝愿死者的灵魂回归圣主的国。
毕竟东华,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仁慈之国!
当初劳动力不足的时候,触犯法律的人都会被判处长短不一的劳动.改造,送到最危险死亡率最高的矿场和伐木队,经受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很少有人能活到被释放的那天。
最近两年随着移民的效率不断提高,本土劳动力已经没有那么紧缺了,最高上诉法院和司法部因此对性质恶劣的罪犯恢复了死刑,以保证法律的威慑性。
特别是在甜水镇这样执法力量不是很充足,但是人人持枪的边境地区,更加要实行严刑峻法,以确保基本的和平秩序。
而为了保证地广人稀的边境的司法公正,最高上诉法院和司法部还特别设立了巡回法庭,定期审理当地积压的案件。
甜水镇镇口路边吊着的罪犯,应该就是巡回法庭几天前判处死刑的家伙。
“……你们都看到了!别看甜水镇地方远,但也绝不是什么法外之地!所以给我收起你的小心思和侥幸!
不要触碰法律……否则哪天被吊死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移民队长樊五骑在红马背上,用马鞭指着那些被吊成一排的尸体,对众人大声告诫。
这支移民队伍中一多半是山东北直的移民,且大都是盘古教徒,当即就有好几个人应道:
“……樊队长!您放心吧!咱们都是本分人,不会搞那些歪门邪道的!”
“就是!官家给了咱们那么多地,还送了马车工具,可不敢做歹事!”
“老天爷开恩给了我洪三多一条生路,我绝不会做傻事!”
樊五闻言,满意地点点头,他不知道这些人现在说的话是不是真心的,但这跟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把移民安全送到目的地,他的任务就已经完成。
“……好!记住你们说过的话!现在都下马车,咱们走进镇里,在你们以后的邻居面前亮亮相!”
正在打量着这座河畔小镇街道的建筑张尚闻言,回到车后搀扶着老婆下了马车,然后默默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太极,心里默念了一句“盘古圣主庇佑信众张尚全家平安”,接着一手拉着驽马的缰绳,一边拉着老婆,跟着众人继续向东面的镇中心街道而去。
这时甜水镇外围的民兵葛居民发现来了一支百人规模的移民队伍,纷纷前来迎接,还有十几个小孩拿着各种土玩具来回奔跑,掀起一阵灰尘。
樊五向一名民兵队长表明身份后,一马当先地骑马到了镇中心十字街口的镇公局——一座木质房屋门口,扯着嗓门冲里面喊道:“……老侯!老侯!侯镇长!人呢?!快出来接人!”
没过一会儿,就见一名穿着白衬衫短袖身材健硕,但是少了一条左胳膊的中年人从木屋里跑了出来,一见是樊五,立刻笑骂道:
“……狗.日的!我说是谁这么大嗓门,原来是樊五狗来了!快进来喝口水,这鬼天气,实在太热了!”
“……喝水不急!我这一路上不知道灌肚子里多少水了。”樊五摇摇头,拍了拍身后马背上的几个水壶,然后一指身后的一队马车。
“……这一批移民我算是给你们送到了,一共九十六口人,你赶紧给他们登记,再给我写个回执,我和几个弟兄也好回安东城也好拿赏钱!”
独臂镇长老侯朝远处移民马车对那边看了看,点头笑道:“你小子和当年一样,脑子里全是银子……行!我去叫上会计和文书,给他们登记……”
说到这里,他好像想起一件事,犹豫了一下,走近两步,低声朝樊五问道:“你们路上……有没有发现肖尼部落的踪迹?”
第386章 甜水镇(4k)
“……没有。”樊五摇头,又道:“不过我经过二里峡的时候感觉附近可能有人,对方没有动手,可能是看到我们手上有十几把家伙,没有把握吧!”
“……我知道了。”侯镇长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然后突然邀请道:“……老五,你这回带了八个兄弟对吧?想不想多挣一份赏金?”
樊五看着对方,立刻猜到了对方的想法,沉思几秒,他还是摇头道:“老侯,不是我不想帮忙,附近的那个肖尼部落可能有两百个战士!
你的甜水镇账面上是有两百多民兵,但实际能战的也就周行云手下的十几个巡警,加上我这边的九个人,总共才二三十人,又只有十多杆线膛枪,对付两百个殷人战士,就算干掉他们,但不损失几个人也是不可能的!”
侯镇长闻言却微笑道:“谁说甜水镇只有十几杆线膛枪了?”
樊五一愣,马上问道:“……你从哪弄的线膛枪?
那玩意儿陆军管得很严,我要不是有一个赏金猎人的身份,还交了一笔押金,现在也弄不到!
……是安东市政厅那边给周行云增加新的警.员名额了?”
除了镇治安所的警力名额增加,樊五实在想不到对方能弄到更多的线膛步枪……这种远射程军用杀器执委会和陆军控制的非常严格,轻易不会流出。
“你猜错了。”侯镇长微微摇头,指了指镇公局的后院,笑道:“是巡回法庭的王法官和法警三天前从北面河畔堡过来处理案子,他们有二十二个人,十六杆军用燧发枪,还有三十多个手榴弹,王法官已经答应帮我们解决掉附近的肖尼部落,但是我们缺少一支精锐的骑兵……”
“……原来如此!”樊五一拍额头,他刚才在镇外看到那排罪犯尸体,还以为巡回法庭已经离开了,没想到居然被老侯给说动,要去对付附近的那个殷人部落。
要是加上这十六支燧发枪和三十个手榴弹,这一仗,确实有把握多了!
军用线膛燧发枪的最大射程超过五百米,十几支燧发枪不一定能够击退两百个殷人战士的冲锋,但是数量翻一倍就差不多了。
五百米的距离,三十杆线膛枪最少可以发射三次,这样的火力,只要准头不是太差,就足够击溃所有殷人部落的战斗意志。
“……好!如果巡回法庭的法警能帮忙,那我也愿意出一份力!”
……
甜水镇为了迎接新的移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二十多栋简易两室木屋供新移民居住,张尚两口子和另外一家分得了其中一间。
新的居住点各种条件都不如成熟的居住地,不过食盐、粮食、铁锅等基本生活物资还是不缺的,张尚很容易就在镇中心的供销社商店买到了自己需要的斧头钉子和钢锯,顺便还给玛利亚带了一套骨瓷餐具和桌布……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玛利亚坚持饭桌必须铺桌布,但是他不想让老婆埋怨,还是花了两元五角钱买了一张绣有向日葵图案的花桌布……桌布可不在移民管理局发放的物资清单里。
东华移民管理局对张尚这种来自明朝的新移民有优惠政策,不仅免去了船票费用,还会免费给新移民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技能培训,以便让新移民熟悉东华社会的生活习惯和常识。
如果愿意参加开拓农庄,还会额外给予一些实物和资金支持,比如张尚现在使用的马车和他们的被褥服装,以及一些日常用品,就是安东市的移民管理局免费发放的。
此外,对于新移民中的单身汉,移民管理局甚至还给他们安排相亲,目的就是为了促进本土的人口增长和消费,以及降低社会中的不稳定因素。
张尚买完东西,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家,正在木屋东卧室里拿着抹布做清洁的玛利亚,看到张尚带回的向日葵桌布,立刻欣喜地抱着丈夫的脖子,狠狠亲了他一口。
对于玛利亚的热情,张尚虽然有些不适应,不过却比刚刚结婚那会儿好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像梁大夫说的那样,爱上了玛利亚,但经过之前的变故,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承受失去玛利亚的痛苦。
他这一生失去了很多亲人和朋友,但心仍然没有麻木。
“……张尚!张尚在吗?”
就在张尚一边用斧头熟练地劈柴,一边想着从前往事的时候,护送他们来到甜水镇的樊五带着两个人走进的院子。
见到张尚在劈柴,樊五不禁暗中点头,他走近几步,询问道:“……张尚,我记得你之前在大明做过辅助师的士兵对吗?”
“……是,是的!”
大明……和这个词背后所代表的记忆,一下子涌入了张尚的脑海,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挺直了腰。
樊五点头,按住张尚的肩膀,盯着他的双眼,再次问道:“好!那你杀过人吗?”
杀人?
我杀过吗?
一抹血红色的色彩突然在记忆中浮现,他分明看到了那个死死抓住长矛的明军士兵狰狞的脸……而那根长矛的另一端,在自己手上。
想必那时候,自己的表情也是很可怕的。
张尚点点头。
“很好!”樊五满意地笑了笑,他就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错,手上没有血和沾染过血的人,身上的味道是不同的。
“……甜水镇的镇长和警长明天要召集民兵端掉附近一个不服教化的殷人部落,我和移民护卫队都要出动,还有巡回法庭的十六和法警也会参加。
我们需要有经验的人帮忙……你应该会使用火枪和左轮吧?”
张尚没有回答,而是转身从木屋里取出一支枪柄刻有太极标志的镀银左轮手枪,在樊五的注视下,熟练地拆开弹巢看了看。
“……这是……蟒蛇一代!还是教会特制版!你从哪里弄到的?能给我看看吗?”樊五身后一个年轻人看到这支银色左轮,顿时两眼放光,急迫地问道。
张尚一晃手枪,收起弹仓,枪口朝着自己递过去,解释道:“……一个朋友送的,他确实是教士,但主要工作是治病救人,平时用不到,就送给我了……我也没有真正用过它。”
那年轻人接过银色左轮,用手指缓缓抚摸枪管和枪身,还抬起胳膊对另外一个方向进行瞄准,把玩了一会儿,然后才依依不舍还回去,啧啧道:“……那位教士和你的关系一定很好!这可是教会特制版蟒蛇一代!
当初北方军工就生产了不到三百支,后来因为威力太大,价格又贵,不符合教会要求,才换成现在的云雀……那玩意儿狗都不一定能打死!
根本就不算枪!”
这青年看来是一个枪械痴迷者,说得头头是道,张尚对枪倒是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尊重,才仔细地进行保养……毕竟这是对方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了。
他收起枪,抬头看向表情有些好奇的樊五,“樊队长,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