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尔没有住黄天翼安排的酒店，而是带着楚楚去了他在K市名下的房产。

黄天翼也没有急着和卓尔谈军火的事，因为今天时间已经很晚，所以他邀请卓尔和楚楚明天去罂粟娱乐会所一聚，这是他手下的一家主营情色交易的会所，当然明面上只是消遣娱乐的场所，一切见不得人的交易都是在背地里进行的。

当天晚上过得很平静，除了楚楚在经过卓尔房间时听见了里面传来他温声在说什么。

话语间林言的名字夹杂其中。

楚楚隐去唇间苦涩的笑容，抬手敲门，里面的声音顿了顿，才冷声道：“进。”

楚楚将热好的牛奶放到桌上，对卓尔说道：“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BOSS您早些睡吧。”

卓尔神色不变地点头，等楚楚轻轻扣上门出去了，他的目光触及桌面上的透明玻璃杯里装着的浓稠牛奶，电话里林言的声音还在继续。

林言很少和他这么絮絮叨叨地说话，他在接到他电话的那刻明明很高兴，但现在，那杯牛奶就停留在自己的视线里，仿佛在提醒着自己什么，心里的喜悦不知为何渐渐淡去了。

卓尔的心情莫名烦躁起来，他适时打断了林言的话，告诉他自己明天还有工作，然后挂断了电话。

站在落地窗前良久，卓尔才走到桌子前，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牛奶还带着余热，卓尔倏地想起了那天车里克莱尔手的温度。

也是这样，温热中带着凉意。

卓尔将牛奶一饮而尽，抬步走向了洗手间。

和黄天翼约定的时间是在晚上，但当天中午的时候卓尔通知楚楚准备出门。

楚楚虽然心里疑惑，但没有询问，而是听从卓尔的安排，开车来到卓尔指定的地址。

这是一家私人会所，外表上看起来平凡普通，毫不起眼，但楚楚直觉这个地方不简单，果不其然，当走到里面，等候已久的服务人员躬身领两人到了一处房门前。

房门打开，里面坐着的人立马站了起来，态度热情地起身相迎。

楚楚明面上没有关注此人，暗地里却偷偷打量起他。

这是一名中年男人，样貌普通，穿着一身墨蓝色的大褂，表面上看起来平平无奇，温和友善，但有的时候，越是让人感觉简单没有威胁里的人，其实才是最危险的那一类。

而接下来卓尔和男人的对话，更肯定了楚楚的猜测。

两人的言辞间提到了顾氏，楚楚掩眸沉思，卓尔最终还是把屠刀伸向了男主，她实在想不通，林言已经‘接受’了他，他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顾炎？

“既然如此，预祝我们合作愉快。”男人站起身，以这句话作为此次密谈的结尾。

楚楚还注意到从始至终男人对卓尔的态度都很亲近热情，但从未伸出手要和卓尔握手，说明他早已调查过卓尔的喜好，知道他有洁癖，在细节上就胜过了以前卓尔合作交易的对象。

等出了会所，楚楚才问卓尔道：“BOSS，这位老先生是？”

“擎天能源的CEO。”

楚楚一怔，擎天能源是顾氏的死对头之一，两人明里暗里交锋过多次，而擎天能源的CEO张一恒在业界鼎鼎有名，他城府极深，决策果断，每一次决策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结果出来时却证明他才是正确的那一个。

因为他，擎天能源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为为现在能和顾氏对抗的大集团。

楚楚道：“这次的华国之行，您有别的计划？”

卓尔看了楚楚一眼，点头说：“的确，此行明面上是为和黄天翼的生意而来，实际上是为顾氏而来。”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顾氏中和我有仇的只有顾炎一人而已。”卓尔的语气平淡。

楚楚犹疑地看着卓尔：“可是林言已经接受了您，如果知道您这样做会不会让他心寒？”

卓尔意外地看向楚楚，不由失笑道：“克莱尔，要不是知道你不会骗我，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了，不仅不针对林言，还这么为我和他着想。”

楚楚定定地看着卓尔的眼睛，正色道：“BOSS，爱一个人是希望他好，而不是自私的占有。”

卓尔别开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言，他说道：“如果顾炎没有三番五次勾结M国的帮会攻击AK，甚至于暗杀我的话，我自然不会这么做。为了林言，我已经忍了他数次，可他似乎并不领情。”

楚楚神色一顿，之前住院期间，她虽然人在医院，但能通过电脑远程了解和处理AK的诸多事宜，也知道AK被几个帮会联合抢生意的事情和卓尔遇刺的事情，但这类事以前就发生过无数次，所以她并没有往顾炎身上想。

“克莱尔。”卓尔笑睨着楚楚，语气清朗却暗含戾气，“你觉得我该被人挑衅了还不反击吗？”

楚楚低眸，肯定地回答道：“自然不该，顾炎是自作自受，林言应该也能理解您。”

晚上夜幕降临的时候，楚楚和卓尔来到了罂粟。

一进包厢里就能闻见浓烈的香水味和烟味，里面坐着好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怀里均搂着一位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

楚楚微不可闻地蹙起眉，选在这种环境交易，黄天翼是真蠢还是假蠢？

“诶，卓先生来啦，快坐快坐，小莉你过去服侍卓先生。”黄天翼看见卓尔进来，朗声指挥身边的女人过去。

名叫小莉的女人看着在昏暗的灯光下轮廓凌厉分明，身形修长挺拔的男人，心里暗自喜悦，她忙不迭地走过去就要攀住卓尔的肩膀，卓尔侧身避过。

小莉顿时一脸委屈地看向黄天翼。

黄天翼脸色一沉，质问道：“卓先生这是不给我黄某面子？”

“我不习惯旁人近身。”卓尔面色不改道。

黄天翼眯起眼，试图用气势威逼卓尔服软，但面前这个风清朗月，让他第一眼就觉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的男人却始终神情温润冷淡，不为所动。

他不得不收回目光，转而端起金属桌面上的一杯酒递给卓尔：“既然女人你不要，那这杯酒你总该喝了吧。”

楚楚上前接过黄天翼手里的酒，道：“我替BOSS喝。”

黄天翼笑呵呵地点头，“美人挡酒，卓先生好福气啊，有这么一个极品在身边，难怪看不上一般的女人了。”

传酒的过程中，他的手趁机摸了一把楚楚的手。

楚楚皱起眉，但顾及后面还有生意要谈，没有说什么，但紧接着黄天翼又向她敬酒，这一次直接胆大地握紧她的手不放了。

楚楚眸光一寒，她正要发作身边的男人冰凉的嗓音就传了过来：“黄总的手是不想要了？”

黄天翼身体一僵，男人落在他手上的目光危险至极，压迫感瞬间袭上他的心头，他不禁有一种错觉，仿佛他再不松开手，男人真的会兑现他所说的话。

黄天翼趋利避害的本能使他收回手，还讪讪地笑道：“只是开个玩笑，卓先生不要当真。”

后面再敬酒他都老老实实没有动手动脚了，楚楚对于他和其他几人敬的酒都照单全收，轮番下来几个大男人都有些不胜酒力了，楚楚却面色如常。

黄天翼便朝身边人递了个眼色，那人得令离开了，脚步匆匆。

过了一会儿黄天翼的手下回来，全程两人却没有任何交流，但楚楚已经暗自提防起来。

果然，当黄天翼再次倒酒给楚楚时，007突然出声提醒她：“宿主，这杯酒有问题，他加了东西，成分分析中……分析结果——缅甸春药，药性极其强烈。”

楚楚眸色一暗，她笑着接过黄天翼递来的酒，在脑子里007疯狂的报警声中恍若未闻地喝下了这杯酒。

007：“宿主你干什么？！”

楚楚：“我有计划，你不用担心。”

007：“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