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伊塔在附近找了一个公共电话亭给约克打了一个电话，在接通之前努力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嗓音恢复正常的女声。

“我的丈夫想要出来自首。“

“你就不要再闹了，我知道你家里遇到了很多事，但我现在手上有更重要的事情！”

已经焦头烂额的约克一下就被激怒了，他疯狂地吼叫起来，就像平时对待他的妻子和女儿时那样。

“你是说大法官一家的事情吗？也许我丈夫会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也说不一定哦？对了，还有首席检察官大人一家，或许还有维尔纳一家，或许还有乌诺斯一家……”

沃伊塔说着笑了起来，电话对面的约克回过味来之后觉得浑身发寒。自从卡卓的事情后，他已经习惯了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了，哪怕是之前拉比莱尔拉着大法官一干人给沃伊塔设局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游刃有余。结果一场雪还没下完，他就被打回了原形，他依旧是那个因为得不到上级青睐被发配到这边远的鸟不拉屎地区的弃子，自己的项上人头依旧是别人的囊中之物。

”你丈夫在哪儿？我这就去找他。“

约克压低了声音，放低了姿态，尽力让沃伊塔觉得他不是威胁。

沃伊塔把亚辛藏身的地方告诉了约克，并再次强调了他是来自首的，需要约克保护好他。约克发现自己此刻还有些作用立刻点头如捣蒜，把沃伊塔的条件都答应了下来。

“我这里还有一些拉比莱尔的罪证，改天给您送过去吧。”

沃伊塔并不打算除掉约克，霜北需要一个标志秩序的人物，而只关心自己前途的约克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他既然已经当了一次除掉卡卓的大英雄，就让他再当一次好了。

挂了电话，沃伊塔拿出了无线电准备再交代一下亚辛，却意外接到了米哈伊尔的通讯，他说有一小股拉比莱尔的残党包围了安全屋。沃伊塔一面叮嘱他尽快报警，一面驱车往回赶，别人她一点也不担心，可蝎子不能落到拉比莱尔残党的手中，她可是把拉比莱尔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重要证人。

约克的属下和他本人一样靠不住，沃伊塔开着一辆破皮卡从城北边跑到了城南边还是没有警察的影子。不过沃伊塔转念一想，这种时候，警察不敢插手也很正常，谁知道哪边会赢，自己插手会不会得罪人。

库布的安全屋选得易守难攻，拉比莱尔那边虽然来了二十多号人在那个狭窄的上楼通道面前却无法施展。第一波攻势被屋内的米哈伊尔带人挡了回来。气急败坏的混混们找来了汽油和酒精，准备制作燃烧瓶用火攻。

沃伊塔从背包的底部拿出了一包特制的子弹推进了枪膛。要阻止疯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比他更疯破坏力更强。沃伊塔故意避开了要害处，只打了一个举起燃烧瓶的人的胳膊。特制的子弹在他的胳膊里爆了开来，燃烧瓶也掉到了他自己的头上。他尖叫着跑过己方的人群，害好几个同伙都着起火来。原本狂暴的人群被这一幕吓到了，立刻散开各自躲藏。

沃伊塔很懂这些街头混混，这些人大多谈不上什么勇敢，只是莽撞而已，他们其实每天都在祈祷如果他们要死，一定要死的体面一些，所以当他们看见自己的同伴惨叫着倒下，失去某一个肢体拼命挣扎的时候，他们就会溃不成军。

最终，剩下的一些混混们干脆反了水，合伙把领头的小头目抓住了，向纳达家投了降。沃伊塔把车开过去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拉比莱尔家那个下水道的威力也是不容小觑。

沃伊塔注意到，只有之前那个递手帕给他的年轻人带着可怜的几个手下来帮了米哈伊尔。

“你这是去哪里了？一身怪味的。”

米哈伊尔帮她开了车门，虽然没有捂住鼻子那么夸张也皱起了眉头。

“女人的秘密。”

沃伊塔心情很好，她把自己的枪递给了米哈伊尔然后跳下车来，把外套的电力公司制服都脱了扔回了车上，然后转头问那个年轻人。

“你叫什么？”

“我叫希斯莱卡，小姐，是家里的收债人。”

那个年轻人放开鼻子和她打了招呼，但脸色却有些难看，一副快要吐出来的表情。

“希斯莱卡，叫你的人把这辆车处理掉，然后回来这里，我有别的工作给你。”

沃伊塔拍了拍他的肩膀，径直走进了屋里。

命运对于希斯莱卡来说起伏过大了，五分钟之前，他还认为自己只能交代在这里了，也算是遵守了男人的诺言，而现在，不但局面大转，他还获得了出人头地的机会，以至于他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没听见小姐的话吗，把这辆车和里面的东西都处理掉。”

米哈伊尔对于他的走神有些不满，冷着脸又提醒了他一边。

希斯莱卡连声答应着，带着自己的两个手下，也不顾车里的异味，钻进了车里，把车朝自己相熟的废车场开去。

“我衣服下面有一个密封袋，里面放着我从维尔纳家里拿出来的文件，你看看有没有用吧。”

米哈伊尔回到屋内，发现沃伊塔已经到浴室去洗澡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听见他进来的沃伊塔就先开了口。他有些心神不宁的把那些文件拿出来翻了翻却根本看不进去。

“的确是些生意上的文件……你……你没事吧？”

“除了被迫钻了一下拉比莱尔家的下水道染了一身味道之外，应该算还好。”

沃伊塔的回答很轻松，但米哈伊尔的心情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即使沃伊塔能把这件事做得比他更好他也觉得这事不应该沃伊塔去做。犹豫了半天，他还是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亚辛呢？”

“约克会照顾好他的，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沃伊塔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心事，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就在米哈伊尔犹豫自己要不要出去的时候，沃伊塔从浴室里伸出了一个头来，用撒娇的语气把话题转移了话题。

“喂，帮我去问问楼上的太太们，她们有没有人带那种奢侈的洗发水来，这下水道的味道根本洗不掉。”

“这不好吧，我去问太太要这种东西。”

米哈伊尔对于库布的女人都保持着绝对礼貌的距离，在他看来，他去和她们要洗发水无疑是某种僭越，所以他愣在了原地。

“你就说是我要的嘛，我可不想臭烘烘的出现在那几个女人面前。”

沃伊塔冲他撅起了嘴，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转身出去，准备上楼。他走出房间去的时候，又听见沃伊塔再后面喊：“她们有香水的话，你也帮我要过来。”

米哈伊尔一路上楼，觉得心情十分复杂，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沃伊塔呢？是会因为身上的味道洗不掉冲他撒娇让他去找香水的这个？还是刚才故意用达姆弹打断了门口好几个混混的手脚，任他们躺在地上哀嚎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