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这双眼睛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青竹笑着拉起她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一锭银子，这是进宫之前纳兰慧给她的。

“姑姑，我出生乡下，说话耿直还请姑姑见谅。我并非有意为难姑姑，只是想着日后相见的时间还多的很。若我有什么行差踏错的地方，还请姑姑能够在一旁指点一二。”

如夫人只觉得手心里的银锭子很是烫手，可她又不能不接，陪着笑的道：“是我急了一些，生怕姑娘一会儿见到皇后娘娘有失分寸，姑娘不跟我生气，那便是懂我的苦心了。”

青竹笑了笑，并不再反驳她，“我自是明白的。姑姑请带路吧！不能让皇后娘娘和太子妃久等了。”

一阵风过，如夫人突然发现自己后背竟然凉飕飕的。

原来，不过说几句话的工夫，她竟起了一身冷汗。

当她跨进凤栾宫的宫门时，猛的一个激灵。

她想起来了，想起为何会觉得那双眼睛在哪里见过。

是蛇，毒蛇。

她眼里的笑意，挡不住藏在眼底深处的冰冷残忍，是随时会取人性命的冷漠。

想到此，她偷偷的瞄了一眼身侧的人。

这人，真的是皇后娘娘所说的，皇长孙从乡下娶回来的女子吗？

此时想起，自她下了马车以后，行为举止无一不礼数得当，甚至一些官家小姐都未必有她的仪态端庄。

谈吐间更是没有半点乡下女子的粗鲁不堪。

她若是没有一开始就带着偏见，不会到现在才发现。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凤栾宫的正殿里，司徒兰若端坐在凤椅上，和每次青竹见到的样子一样，穿着最华贵的凤袍，头上永远带着那对凤凰步摇，浑身的每一处都将代表着皇后才有的尊贵彰显在上面，她从前便是这样，从来不苟言笑，也绝不允许自己有半点出格的地方。

后来，德贵妃进宫，荣宠不断，她便在自己的穿衣打扮上越发用力了。

她已经快要六十，无论青春、美貌，都已经与她无关，她唯一能够留住的便是这皇后的尊荣。

可如今，似乎也已经岌岌可危。

她眼里的老态，已经令人瞧着有些可怜了。

她身边站着的便是太子妃徐瑶，青竹乍见到她微微有些吃惊。

许瑶虽然近将四十，可青竹记得，她一直是非常注重保养的人，样貌虽比不得韶华年纪的少女，可也绝不是如今这苍老的模样。

东宫，真的岌岌可危了。

她们两个见到青竹，脸上都不见有半点喜色，冷漠的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

青竹跪下行礼，司徒兰若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让她起来之后，便再无话了。

“姐姐，怎的初次见到自己的孙媳妇，好像不高兴似的？臣妾可觉得这丫头生的乖巧的很，是个可人。你们说是吗？”一阵香气扑来，青竹垂着眼，将厌恶遮掩了起来。

“还不见过德贵妃。”如夫人在一边提醒道。

“参见贵妃娘娘。”青竹刚福下身，一双柔若无骨的手便轻轻抓住了她，戒指上的红宝石眼色纯正，金莹剔透。

就好像、、、那一日赵王府里的遍地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