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向柚柚的话还没说完，楚鱼就打断了她，“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有人出来承担，我想公司应该不会继续深究的，而且他们也找不到什么证据能证明你当时没在。”

“不过……”向柚柚有点想不通，既然楚鱼说的是如果公司追查下来，他会被开除，那就是说目前还没查。

那他是怎么知道有人拍了他的照片并发给了公司的高层呢，而且这件事是昨晚才发生的，他居然一大早就知道了，消息未免太灵通了。

可是还没等她问出口，就听到有人远远的叫，“楚哥，楚哥。”

楚鱼探出头看了一眼，对她道，“是小汪，应该是叫我们去开会的，柚柚，你答应了要帮我的。”

“是，我答应了。”她刚才的确答应了，所以现在也只能这样回答，虽然她突然就觉得这怎么像是一个陷阱一样呢。

不，不会的，楚鱼这样的男孩子，这样明朗乐于助人的男孩子应该不会挖坑给她的。

她心里有两个声音在斗争。

楚鱼按了按她的肩，低低说了句谢谢，就走了，向柚柚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稍稍稳定了不安的情绪，谎话她说过很多，可是这一回，她却非常紧张，非常怕。

既怕上司不信，又怕上司会相信，矛盾的要命。

如果上司不信，那她就帮不上楚鱼的忙了，可是如果上司相信了，那被开除的或许就是她了，帮了别人却把自己推入了死胡同。

算了，不管那么多，帮楚鱼也算还了他的人情，因为他是为了帮自己才这样做的啊。

向柚柚猛然就释怀了。

晨会是林宛主持的，之前也一向都是她，钟经理偶尔会过来说几句，又或者压根不现身。

就如楚鱼所说的那样，林主管果然提到那件事，但是事情从她口中说出来，比较笼统模糊，只说昨晚出了件事，问梁先生是谁的客户，自己站出来。

向柚柚心想，梁先生，应该就是和楚鱼有纠葛的那位了吧？

她想立刻承认，却又有点心怯，更多的是疑虑，举报人明明拍了照片，照片上的当事人是楚鱼，可是为什么林主管不直接点名，而是问梁先生是谁的客户？

这么显而易见的在找替罪羊的感觉。

“谁的客户，自己做的事情不敢承担吗？”林主管又在问了，眼睛在几排销售员之间扫来扫去。

“是我。”向柚柚声音小小的，喃喃自语般。

犹豫再三，还是承认了，答应了帮忙，就要履行诺言。

……

向柚柚不知道晨会是怎么结束的，她又是怎么被叫到办公室狠批了一顿，然后告知被开除，让她收拾东西走人。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她在收拾东西，就都知道犯的事不小，同事们不约而同的避而远之，没有人靠近她，就连离她最近的云姐也只是投过来几个同情的眼神。

而楚鱼，在她把东西收好了以后，才走过来，低声说，“对不起。”

向柚柚冲他稍稍『露』了个笑意出来，却怎么也说不出个没关系。

在找她帮忙的时候他应该就想到这个结果了，现在又说什么对不起呢。

“你放心，我会在帮你找一份工作。”他继续说，“我有不少朋友是开公司的，帮你介绍一份文职工作不难。”

“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向柚柚看着楚鱼，“你是想要帮我才出了这样的事，本来也有我的责任，再说，就算没有这个事情，我想我也是会被开除，所以，你不用因为这个而内疚。”

林宛的三天之期，反正她是没信心完成的，既然都是被开除的命运，顺便做件好事也没什么坏处。

顾忌到是在公司，楚鱼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向柚柚别急着自己去找工作，回去后等他电话就好。

中层管理会议下午两点钟进行的。

萧穆春今天很忙，一上午开了三场会，午餐也是在会议的间隙随便吃了几口。

在各部门管理汇报了本周的工作情况后，萧穆春随手翻了翻手边的一叠资料和报表。

“这是什么？”他抬起胳膊把一张表晃到洛则面前。

“总裁，这是各部门被开除人员名单，”洛则回答道，打眼一扫，在销售部的那一栏里赫然写着一个名字，向柚柚。

萧穆春当然也看到了被开除人员名单那行字了，他奇怪的是，向柚柚怎么会在其中，就她那胆子应该干不出什么坏事来，而在萧氏集团，如果不是犯了有损集团的事情，一般是不会被开除的。

“因为什么被开除？”他微微抬手，一指钟九源，“你先说。”

会议桌上的人顿时交头接耳起来，以往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总裁极少过问，开除个把人算不得什么大事，今天怎么有兴致问起详细来了。

钟九源没开晨会，根本不知道这档子事，跟旁边的林宛耳语了几句，林宛便站起来把事情给汇报了一下。

“你是说，向柚柚昨晚见客户，还收受了客户的贿赂，拿集团的销售低价去谋私利？”萧穆春听完，不禁皱了眉头。

“是的，总裁。”林宛义正言辞，“像这样的人，不但会给集团造成了经济损失，还有损集团的形象，开除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

萧穆春目光冷冷清清的遥遥看向她，“危害集团利益的人当然不能留，但是昨晚的事情，现在就已经做出了开除的决定，你有认真核实事情真伪吗？如果仅凭一张照片就能定论的话未免太草率了，更何况，那张照片上一定没有她吧？”

“您怎么知道？”林宛一愣，下意识问出来。

她刚才刻意忽略过照片的实，并没有说照片上照的是谁，只是说有人发现向柚柚收受客户的钱财，被人拍下照片举报了，总裁怎么会知道照片上没拍到向柚柚。

“我怎么知道？”萧穆春冷声问道，“林主管，你这个回答我们可以理解为照片上确实没拍到她，是吗？那凭什么说是她收了客户的贿赂。”

“总裁，她自己都承认了，她说期间她去了趟洗手间，可能因为这个没被拍到吧。”林宛迎了下萧穆春的目光，心脏便擂鼓般的跳动，不断的安慰自己，总裁可能是看过照片了，所以例行公事的问一问吧。

“你说向柚柚去了洗手间，又说拍到的照片正在进行金钱交易，那么钱给了谁？她还有同伙？”萧穆春几乎是在咬着牙，把这些话给问出来的。

林宛顿时像被抽空了底气，求助般的看了一眼钟九源，不想却被他低声斥责道，“林宛，你搞什么？出了问题不调查清楚就上报。”

“可是向柚柚她自己……”林宛想说，是向柚柚自己都承认了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她低下头，“对不起，总裁，是我办事不够缜密，我会重新调查。”

“只是不够缜密吗？”萧穆春眼睛微眯，声音平平淡淡，看着林宛的眼神却透着锐利，“我看你是在有意包庇谁吧？”

此言一出，林宛心头一震，抬起头努力做到震静，“总裁，您误会了，我没有要包庇谁，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她怎么就跑到被开除的名单上了？”萧穆春明显怒了，“找一个新人开刀，你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惜你找错了替罪羊！”

执掌着这么大一个集团，单单是总部就上千号人，职场上什么样的事情他能看不出，这件事太简单不过，向柚柚明显是替谁背了锅。

会议桌上的所有人都看着萧穆春，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笃定向柚柚是无辜的，又为什么要替她出头，钟九源庆幸自己事先不知情，大不了是个管理不到位的错。

“什么找替罪羊——”林宛费力的，挣扎的说，“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这件事我会亲自调查清楚！”萧穆春认真的表示，“不过，我想根本不用等到那时候，到底什么情况，你心里一清二楚。”

林宛不由得一怔。

如果想知道向柚柚是替谁背锅，很简单，他只要看下那张照片上是谁就明白了，这种事情本来就瞒不过去，只是部门主管都定了的事情，其他人当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会去管那么多。

却怎么都没想到总裁会管这件事。

而萧穆春所强调的调查清楚，自然是连带着帮凶一起了，林宛怎能不慌呢？此刻，她已经后悔了，不该去帮楚鱼出这个主意，以为能保住楚鱼的工作，却不想可能连着自己的工作都会丢。

这一次真的是自作聪明了，千算万算，算不到会有人替向柚柚出头，以为她不过是个销售部的新人，就算曾在总务部工作过又怎样。

林宛打听过，向柚柚在总务部工作期间没有和谁有密切的往来，一向独来独往的，和萧穆春除了工作以外也没听说有什么别的什么，所以林宛就肆无忌惮的这样做了。

但是怎么总裁突然就管上向柚柚的事了？这是林宛始料未及的。

这时，座席上一位中年人开了口，“总裁，照片是发到我的邮箱，上面的确是只有两个男人。”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更把林宛往死胡同『逼』了一把。

萧穆春虽然心知肚明，刚才也已当众说了，但是听中年人这么讲，眉梢还是微微抬了抬，“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