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语心酸的不行。

她长这么大，都很少见刘爱莲流眼泪。可她结婚又离婚，孩子没了，刘爱莲背地里流尽了眼泪。

她那时候就想，她一定要好起来。

假如她真的要跟谁在一起，一定要得到刘爱莲的祝福。

“都是霍北擎那个害人精！”刘爱莲胡乱抹了一把脸，恶狠狠道。

顾初语：“……”

暗搓搓的不敢说话。

凯撒。

江曜靠在沙发上，手腕搁在额头上，面前是一堆散落的酒瓶，唐倩进门看见这场景，一脸无奈的弯腰收拾。

江曜听见动静，放下手看过来，眼前的景象有点晃，看见一个穿着一袭白色风衣，头发利落的扎了个马尾的背影，恍惚出口，“初语。”

唐倩楞了一下，拎着酒瓶回过身来，“喝魔怔了？”

听见唐倩的声音，江曜眼底闪过失望，一头砸回沙发靠背上，声音沙哑，“你怎么来了？”

唐倩腾出地方，在江曜边上坐下，“打你电话不接，正好在这边有个应酬，服务员说你在这个包厢。”她端详了一眼江曜喝到惨白的脸，漂亮的眉毛微微一扬，“天塌了还是初语又嫁人了？”

江曜自嘲一笑，提起酒瓶灌了一口，“比这个还惨。”

“她宁愿不嫁人也不嫁给我。”

唐倩看着江曜的侧脸，冰冷的脸上有些着迷，半晌，才跟着说了一句，“这世上，人的缘分都是有定数的，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她声音太小，江曜没听清，也没在意，转而问道：“对了，你刚刚说应酬？什么应酬？”

颜娇也回神，“没事，前阵子不说要引进一批器材，忘了？”

江曜一拍脑门，“把这事忘了。在哪个包厢来的？我现在过去。”

唐倩见他站起来都费劲，伸手把他扯回来，“坐着吧，我过去就行了。”

江曜看向唐倩。

她长的也很漂亮，不过不是寻常精致那种漂亮，侧脸轮廓很明显，带着些凌厉，眼尾微微上扬，看起来有点凶，但远远不到让人闻风丧胆那种凶。

江曜忽然问，“顾初语为什么那么怕你？”

唐倩喝了一口酒，慢慢咽下去，才说：“她看过我打架，可能被吓的。”

江曜惊奇，重点却不在顾初语身上，“你还会打架？”

在他印象里，唐倩一直是个冷美人，冷到什么程度呢？就是看你一眼都懒得抬眼皮那种，哪怕看见有人在打架，她也能目不斜视的走过去，说不定还会嫌打架的人挡路。

唐倩眼底漫上温柔，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江曜许是好奇心作祟，许是只想找事情转移注意力，忍不住追问，“为什么打架？”

唐倩侧脸看了他一眼，

就在江曜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唐倩开口，“那帮人欺负了我喜欢的男孩子喜欢的女孩子。”

江曜脑子有点木，转了一会才把这句绕口令似的话理明白，心说他真的是喝醉了，居然听见唐倩说她有喜欢的男孩子。

关键那个男孩子还喜欢别人，喜欢别人就算了，他还没本事保护人家，弄的她一个女孩子去报酬。

“这是个猪吧。”江曜说。

唐倩眼神颇有些复杂，慢半拍点了点头，“应该是。”

同是天下暗恋人，江曜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拿起酒跟唐倩碰了一下，“敬同袍！”

唐倩楞了一下，跟他碰了杯。

江曜又喝了半瓶酒，是真的醉了，伸手揽着唐倩的肩膀叫兄弟。漂亮的桃花眼里微眯着，含含糊糊道：“我也打过架。”

“不过我当年没你那么厉害，我当时，差点丢了半条命。后来……后来是顾初语救了我。”

江曜一边说，一边苦笑，“她大概忘了。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她捡了我一条命。”

唐倩语气不咸不淡：“是吗？”

江曜似乎对她敷衍的语气不太满意，义正言辞的强调，“当然是！可你知道吧，我配不上人家！人家干干净净的，江家一团乱麻，我凭什么把人往火坑里拉。”

“我想着，等我出人头地，我能跟我妈有谈判的筹码，我就去跟她表白。了不起我不要江家这些东西了，我跟她开个诊所，也很好。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她不会嫌弃我穷的。”

“你知道吗？那天我拿着证书，拿着我放弃江家百分之三十的合同，想去跟她表白，她说她要嫁人了，那个人不是我。”

江曜说着说着，声音就像是被哽住，“我命都是她的，可她不要我。”

唐倩不吭声，只是垂在膝头的手微微颤抖。

僵着身子坐了许久，直到肩膀上越来越沉，她略略偏头，才发现江曜趴在她肩膀上睡着了。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才回过神来，直接摁了挂断，把身上的人小心放回到沙发上，俯身看他，伸手在他发红的眼角抹了抹。

感觉到指尖的潮湿，她把指尖放进嘴里。

酸涩汹涌而来，想起多年前那个暗黑的巷子，他浑身是血把她压在身下。

“没事，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她俯身在他额头上很轻的亲了一下。

唐倩出来的时候，已经恢复面无表情，扫了一眼包厢号，拨了个电话出去。

……

顾初语正在陪霍阳做作业。

幼儿园的作业是徐朗发到他手机上的，要背一首诗。

顾初语正拿着手机准备找几首朗朗上口的教他，霍阳一脸嫌弃的表情，“这还用找吗？我能背三百首。”

顾初语惊讶挑眉，把手机反扣在桌上，“你背我听听？”

霍阳张口就来，“日照香炉生紫烟，江枫渔火对愁眠。不识庐山真面目，活该自挂东南枝。”

顾初语：“？？？”

她何止惊讶，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头一回听说诗是这么背的？

关键霍阳还自信满满，“还有还有，长亭外，古道边，一行白鹭上青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几度夕阳红。”

顾初语问，“这诗谁写的？”

霍阳说，“唐.钮祜禄恪。还有个宋.叶赫那拉妄，还有个很像我的名字，叫咕隆咚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