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被吓的一愣，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司恪话里的意思，神色里都是慌张，连着摆手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司恪抬眼看着她，声音带着挑衅和不满，“那你什么意思？”

安冉只觉得他眼底的冷光要把她割开，仿佛刚才低眉顺眼的少年是她的一场幻觉，她又急又慌，可是好像被钉在了原地，被吓的浑身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司恪看她这样，心更沉了下去。

这一场戏，到底是温娆的主场，还是眼前这个女人的。

这杯水，他喝了又会怎样？

司恪薄唇紧抿着，忽然抽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派个人过来。”

他拿了桌上的纸巾，包住桌上他一口没动的水杯。

经理是跟温娆一块进来的。

看见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温娆楞了一下，看向司恪，“怎么了？”

司恪不答反问，“你要等的朋友，来了吗？”

温娆说：“她说还有一会，让我们先走。”

司恪说的漫不经心，“是吗？那就走吧。”

他把水杯并着纸都递给一边站着的经理，“送去化验。”

经理接过杯子，知道这里头的事情自己掺和不了，麻利的转身就走。

温娆脸色一沉，低喝了一声：“站住！”

经理下意识就顿住脚步，看看温娆，再看看司恪，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走。

都是有身份的，从前来时两人都很好，这会说翻脸就翻脸，他哪个都得罪不起。

司恪盯着温娆，话却是对经理说的：“该干嘛干嘛去。”

温娆也盯着司恪，目光里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委屈，“这么急着走干什么？总要当面说清楚是什么事，以后有罪再往我头上砸，我也好兜个底。”

她说的讽刺，看向司恪的目光更讽刺，“你是觉得我在你水里下药吗？”

司恪眯了眯眼睛，只说：“检测一下，大家心里都有数。”

明显还是不信。

两人的目光对峙，看清司恪眼底的厌恶和防备，温娆眼圈控制不住的发红，“我想知道这次又是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她说着就开始哽咽，最后目光慢慢变的凌厉，“是谁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样防备我？”

她就差直接问是不是顾初语。

司恪看出她的想法，淡淡道：“跟别人没有关系。”

温娆是再一再二再三，他已经厌恶透了这些把戏和事情，防备，也不仅仅是因为顾初语的提醒。

何况安冉的表情，确实是让人不怀疑也难。

温娆见司恪没有妥协的意思，终于收了眼泪，斩钉截铁道：“那就检测吧，我倒是想看看，是谁看我这么不顺眼，能提前预知到我这里的任何情况，到你跟前挑唆这些事情。”

司恪听出她话里针对的是谁，主动说：“你不用扯别人，如果什么也没有，那是我欠你的，我给你道歉，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答应你。”

他话里话外都带着维护。

但是不是对她。

明摆着是无事则好，有事他担着，从头到尾都把顾初语摘的干干净净。

温娆始终不明白，顾初语到底是凭什么，让这些人明目张胆的偏爱。

明明被搓过很多次，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如果有呢？”

司恪静静盯着温娆，许久才说：“擎哥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

温娆冷嗤出声，“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抵不上别人一句话。”

司恪也不明白，明明可以做朋友，她为什么非要跟顾初语比。

温娆深吸一口气，转身跟经理说，“我们就在这等着，烦请有结果来说一声。”

经理好似得了赦令，忙不迭走了。

三个人重新坐下来，温娆苍白着脸，没有看司恪，只是静静出神，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司恪依旧心如止水，拿着手机在玩游戏。

只有安冉，一脸要哭的表情，静默了好一会，才憋不住真的哭了，“我是不是闯祸了？”

温娆回过神来，从旁温声安慰她，“跟你没关系，只是麻烦你在这多坐一会，做个见证。”

安冉哭着说，“我真的只是看他嘴唇干，让他喝口水。”

温娆依旧是说，“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问题，他看我不痛快罢了！”

听见这话，司恪按着屏幕的手微微一错，屏幕上的游戏人物死了，复活进入倒计时，他没有抬眼，静默看了一会，等屏幕变亮重新开始。

司恪的游戏输了。

包厢门正好被敲响，经理拿着报告进来，“司少，鉴定结果出来了。”

司恪没接报告，“说结果。”

经理尴尬了一下，才说：“水杯和水里，确实什么都没有。”

他看不清司恪什么表情，只是听他嗯了一声。

然后，就看见司恪站起身来，对着温娆和安冉鞠了一躬，干脆利索，“是我的错，以后有事你开口，我不会说别的。”

温娆失神的笑出声，“然后呢？我们老死就不相往来了是吗？”

很多事都是成年人的心照不宣，但是一直都没有直白的说出来。

司恪看着温娆，还是那张脸，他并不觉得陌生。

而是他始终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从前只是没犯到他头上，所以他能装聋作哑护短。

还是那句话。

自己选择的生活，自己选择的圈子。

温娆很好奇，“我想知道，顾初语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样防备我？”

司恪说：“她什么都没说。”

顾初语是真的什么都没说。

他们一块玩的时候，他避讳谈温娆的名字，她心照不宣，也从不干涉。

这些话司恪跟温娆解释不明白，转身出了包厢，顺便买了单，又往温娆的账户里冲了五十万，才离开凯撒。

温娆那边很快就收到了转账的短信。

五十万不是小数目。

可是在这些人眼里，钱才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她看着信息，表情却不是面对司恪时候的恍然无辜，而是说不尽的冷。

她边上的安冉拍着胸口，松一口气，“还好他信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这戏怎么接。”

温娆面无表情，伸手从手包里摸出一根烟点上，语气淡淡：“放心吧，答应你爸爸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