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面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男人微微弯腰，一手缠在她颈后，弯腰俯身。

头脸都被遮去，看起来好像两人在亲吻。

霍北擎这么想着，眼睛僵直在照片上，徐开又发了一条文字信息过来，“看不清在做什么，听小夏说，长的还行，二十七八的样子。”

还行，二十七八的样子。

没一个确定词汇。

霍北擎怀疑徐开白吃了霍家这么多年的饭，说了半天，一句重点都没说到，神色一瞬阴鹜。

这么近的距离，光是想想就叫人难以忍受。

她几个意思？

明明是在意自己的，否则也不会一边冒着火，一边担心他出事一路追到锦城来。

怎么回过头就被个二十八的撬了墙角？

图什么？

年龄小他几岁？

会撬墙角？

他收起手机起身，“车好了吗？现在回滨城。”

保镖说：“霍总……”

霍北擎好似听不见，头也不回的钻进车里。

车扬长而去，保镖嘟囔了一句什么，谁也没听清。

……

顾初语只让裴恩均他们送到楼下，自己上楼，靠在电梯里，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电梯到位之后，她半眯着眼睛往前走，按了指纹锁，开门之后，摸黑换了拖鞋往里走，走到客厅，余光不经意扫到客厅阳台。

今晚月亮很圆，莹白的月光从窗外铺陈进来，照的阳台上的秋千好似蒙了一层光。

她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进的是霍北擎的家。

她的视线木然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每一处似乎都有他们的影子，不可描述的，温馨的，哭过笑过的，在这里过过的一分一秒都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里过过一遍，她恍惚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再睁开，房间里依旧安安静静，什么也没有。

她不敢想，疼她宠她进骨子里的这一切，会是假的。

她一步一步退出去，快到门口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停下脚步，给霍北擎打了个电话。

居然拨通了。

等待的时间，顾初语抿着唇，不知道自己自己在期待什么……

“喂。”

电话接通。

对面只说了一个字，声音有点哑，但音色没变，好像是刚睡醒有点懵懂。

顾初语在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脑海里好似轰然炸开一朵烟花，一片空白，耳边轰鸣，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她的手在抖，手机不住在耳边摩挲，沙沙的，比电话里说话的声音还要大一点。

她慢半拍开口，“温娆。”

是肯定句。

对面很明显也是一愣，很快道：“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顾初语心底冷笑出声。

这个声音，怕是化成灰，她也认识。

她没死。

往深的，她不敢想，也想不到。

恨意翻涌，熏的她眼睛都是红的，对着话筒一字一句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怎么躲，哪怕找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欠我的，一笔一笔讨回来。”

电话对面这次没吭声，没多一会，隐约有男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顾初语只听了一个字，就直接挂断了电话，眼底所有的希冀，一瞬间扑灭。

指尖颤抖的厉害，她用了好几次，才把刚才拨出去的号码拉黑，删除。转瞬又想到自己站在别人的地盘上，凉意和恼怒从脚底齐刷刷的往上涌，她头痛欲裂，不知道自己怎么支撑的，居然冷静的换回自己的鞋子，提着刚才穿过的拖鞋迈出房门。

出门的瞬间，她伸手扶着墙壁喘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面前的房门，眼眶干涩，居然没有哭。

她站了足足三分钟，才闭了闭眼睛，伸手进衣领里，扯着里面细细的链子狠狠一扯。

项链彻底断了，垂在她指尖打着旋。

顾初语随它旋成了一个死结，然后把项链挂在了门把上。

转身进自己家，一样的装修构设，触目处依旧是霍北擎的影子。

摆脱不掉。

顾初语丢下拖鞋，忽地喉头一甜，“噗！”

吐出一口血来。

喉咙和胃都烧着疼，她捂着心口艰难的蹲了下去，手机掉在地上。

她觉得身上很疼，可又说不清哪里疼，渐渐的，坐着也不能缓解，她蜷缩在地垫上，睁着眼睛，面前就是喷射状的血迹。

她怔怔看着，只觉得眼底一片血红，连呼吸都觉得费劲。

她心里知道自己可能是情绪起伏太大，加上之前给霍阳输血，本身身体就虚，这会引起心肌缺血，严重一点脑部也会出问题，她拼尽全力挣扎想要爬起来，可是落在现实里，她只是在地垫上爬了几步。

忽地，掉在地上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没有备注，但是看着有点眼熟。

手机就在跟前，她费了很大力气才摸到，赶在对面挂断电话之前按了接听。

对面传来泽泽的声音：“顾阿姨，打扰你了吗？”

顾初语艰难道：“没……没有……”

她气若游丝。

泽泽那边楞了一下，似乎在跟另一个人说话，“爹地，顾阿姨怎么了，好像没力气。”

“电话给我。”齐恒的声音传来，由远及近，“顾医生？”

顾初语喉头艰难的滚动了一下，“救我……”

齐恒问：“你在哪里。”

“家。”

齐恒什么都没问，“待着别动，我马上到。”

顾初语咬牙硬挺，“谢谢……”

“难受先别说话。”齐恒说：“我很快。”

没多一会，就听齐恒的声音再次传来，“电梯密码。”

“。”顾初语道，休息了一会，又补充了一句，“我家里的密码，。”

提及这串密码，顾初语嘴角经不住抽了抽，一阵天旋地转，她连忙闭上眼睛。

很快，身后的大门传来按密码的声音。

她就晕在门口，门只能推开一个缝，齐恒显然也发现了这点，看见顾初语的腿，就没再推门，侧身钻进来，以为顾初语晕在地上已经是惨，但一进门，看见门厅里喷射的血，瞳孔不由缩了一下，闪过一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恐慌，“顾初语？”

顾初语艰难的睁开眼睛。

齐恒不敢动她，“我要怎么做？”

顾初语：“……”

国家要求全民普及急救知识果然是对的，也就她现在没晕死过去，否则，指望齐恒救命，她怕是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她只能自己嘟哝着指挥齐恒，还要控制住自己不要晕过去，否则，死了也没人能救的了她。

她是怎么混到这么可悲的境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