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霖很想说：霍北擎。

包厢里气氛正好，他也没扫兴往顾初语的肺管子上戳，“没事，以后我罩你。”

以后谢霖就住她楼上，可不是罩她嘛！

一行人明天上班的要上班，上学的要上学，没闹很晚，从帝豪出来的时候才八点多。

许瑶跟裴恩均、小夏一辆车先走，谢霖跟顾初语和霍阳一路。

谢霖的车停在地下车库，他带着霍阳去楼下开车，顾初语折回前台拿之前被霍北擎耽搁没来得及拿的账单。

谢霖发了信息让顾初语在门口等她，她走到廊下，身边一股淡淡的女香袭来，很快，她的半边身子就被一小片阴影笼罩。

“顾医生。”来人开口，声音温和却不失倨傲。

顾初语侧头，才发现身边站的人是段芷游，她烟波不动，语气也淡然，“段小姐，有事吗？”

段芷游莞尔，拢在面前的一双纤细的手上，挂着名牌包包，她个子高，大概有175CM的样子，还微微仰着下巴，仪态端方，却自带一股子大家族里娇养出来的大小姐风范，勾了勾嘴角，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初语，“听说你跟齐恒在一起了？”

再看顾初语，为了跑病房方便，早已经习惯了穿平底鞋，她本身也有167的样子，但是还是上班时候的装扮，衬衫西裤，完全看不出身材比例，甚至还有几分随意，因为头发还没长出来，她头上还戴着帽子。面容是漂亮的，但是站在可以装扮的段芷游身边，就好像在两人身上分别贴了标签。

段芷游身上贴的是门当户对，顾初语身上贴的是不配。

说心里一点感觉没有是假的，但是她从来也不是自怨自艾的人，那一点点难受，顶多是因为霍北擎，和她的穿着和职业甚至出身都没关系。

顾初语脸上并没有挫败的表情，只淡淡道：“听谁说的？我这个当事人好去讨要一笔赔偿。”

造谣现在也犯法了。

段芷游眼神闪了闪，“那你是跟刚才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顾初语抿着唇，忍无可忍道：“是不是看见女人跟男人走在一起，段小姐就能想到是在一起了？您家里没有父亲兄长或者弟弟，甚至是朋友？”

段芷游似乎也没料到顾初语这么刚，楞了一下才说：“有是有，但是没有你们走的近。”

顾初语缓缓勾唇，“那你挺悲哀的。”

段芷游被噎了一下。

顾初语继续道：“一个人的世界观决定她的眼界，眼界又决定嘴巴。段小姐家应该不缺眼界，是什么让你说出这种事关别人隐私，还毫无根据和逻辑可言的话？”

是爱吗？是责任吗？

都不是，是嘴欠。

段芷游又不是傻子，看顾初语表情也听出这不是好话，脸色顿时就落了下来，“顾小姐，我是看你是霍阳妈咪的份上才会说这些话，你以为你是谁？”

连她是霍阳妈咪的事情都知道了呢。

这件事，她也不过才知道不到一个月，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一样。

顾初语眼底夫妻讥讽，同样的话回她，“对啊，你以为你是谁？”

她自问没得罪过段芷游，她莫名其妙跑到她面前指手画脚，是想跟她说什么？

段芷游本就不是忍着的脾气，见顾初语彻底撕破脸，脸上最后一点客套也消失殆尽，冷冷道：“就算你是霍阳的妈，以你这样的身份，也进不了霍家的门。我也是好心提醒你，被把那些小聪明往擎哥身上用，分手了就少纠缠，你不知道外头都在传你给他戴绿帽子，拍拍屁股就走，他赔了大半身家为自己讨公道？”

“识相点就赶紧消失，少上赶子来触霉头。要多少钱你开个口，我段家也不是赔不起。”段芷游说完，一脸厌恶的往顾初语怀里甩了一张卡片，都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倨傲的转头就走。

顾初语看着她高傲的背影，忽然就知道齐恒说的那句，只要是真的想知道的消息，就没有打听不到的。

就算她不去听不去看，也会有人送上门来说给你听。

她拿起段芷游塞在她手里的卡片看了一眼，原来是她的名片，上面清楚的印着段芷游的各种职位，卡片的背后是一排号码。

看着这串号码，顾初语觉得熟悉，再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号码跟霍北擎的号码只差了一个数字，不认真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

合着还是情侣号码。

顾初语原本就暴躁的心一瞬像是窜进了一把烈火，烧的人浑身都疼。

她暗自想，要是喝醉就好了，好歹能借酒装疯，可她现在清醒着疼痛，意识到自己连发脾气的资格都没有。

她毫不犹豫的把名片对折，撕碎，撕的很认真，直到巴掌大的卡片碎成纸屑，她手指都扯红了，才走到路边，把手里连一个字都看不清的纸屑丢进垃圾桶。

正好谢霖的车来了，顾初语拉开车门上车。

两人到家的时候，顾初语家的灯还亮着，谢霖送她到门口，她开了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刘爱莲和谢妈妈的笑声。

这两人现在成了邻居，这个点了还凑在一起说话。

顾初语楞了一下，抱着霍阳先进门，招呼谢霖也进来，一会跟谢妈妈一块回去。

谢霖只探头进去，心里一半忐忑一半慌张。

“阿霖？”谢妈妈冲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谢霖招手，她脸上留了很多疤，现在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恢复中的伤口横七竖八，有的很浅，只有一道红色，有一些还是致命性的，生生把周边的皮肉都划的凹下去了一层，一张脸早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只余一双温柔的眼睛。

此时这双眼睛里也带着光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兴奋的事情。

谢霖已经忘记了自己多久没看见她这样开怀的表情了，低着头跟着顾初语进门，心里发苦，嘴里却是开怀的语气，“这么晚了还在人家家里，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谢妈妈跟刘爱莲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本大相册，兴奋道：“来看看你……顾医生小时候的照片，可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