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语想来想去，耳听厨房里两个妈妈和谐忙碌的声音。谢霖也在厨房帮忙，刘爱莲三句话里两句话都在夸谢霖。

“小霖这个刀工不错啊。”刘爱莲笑说。

谢霖客套道：“职业习惯。”

谢妈妈：“给你根针你是不是还想把切开的肉再缝起来？一天天跟工作狂似的，事儿么没干多好，眼睛早早不好了……”

谢霖的声音带着无奈：“妈……你少说两句。”

“我说什么了……你看看人家初语……”

“啪！”一声轻响。

厨房的门被拉上了，隔绝了厨房了喧闹的声音。

谢霖的眼睛很好，顾初语无辜躺枪，一瞬就明白这句眼睛早早不好了的含义，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宋星遥。

小姑娘安安静静，好像没听见一样，垂头坐在沙发边一声不吭。

顾初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很无辜，她明明什么也没做也能被拿来做比较，要不是知道这顿是刘爱莲的践行宴，她爬起来就走了。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对宋星遥开口：“星遥是吗？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宋星遥侧过头，看见顾初语善意的眼神，就摆不出什么恼怒的表情来，声音温温柔柔的，“可以。”

顾初语说：“要不要去楼下走走？”

宋星遥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是她确实觉得待在这里很尴尬，虽然是答应了谢霖学长帮忙，但是在这里她一个人也不认识。

鬼使神差的，她就答应了。

顾初语带着秦贞和宋星遥出门……

没走到电梯口，就被扑面的热浪熄灭了所有的妄念，“算了，还是别出去了。去我家打牌吧。”

秦贞一听打牌，眼睛顿时就亮了，“好啊！”

两人齐刷刷看向宋星遥，宋星遥不是个会拒绝人的姑娘，只好点头，走在顾初语身后的时候，看着她挺直洒脱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挣扎。

顾初语家里空调开着，三人也没真的走出去，进门没一会就凉快下来，顾初语从柜子里找出一副扑克牌，一大壶温水，和一打裁好的纸条子，“跑得快啊！谁输谁喝水。”

宋星遥无端就燃起一丝斗志，闷不吭气的开始洗牌放牌。

然后，宋星遥一家独大，秦贞勉强没有输赢，一小时的功夫，顾初语成功的连跪七把，喝水喝的一边跑厕所一边打嗝，宋星遥好像得了什么开心的事儿，终于露出笑模样，还笑个不停。

秦贞看见顾初语满脸的纸条就想笑，憋不住，跑去卫生间躲着。

顾初语打嗝都是白水的味道，看着宋星遥笑的开心，也跟着勾了勾唇角，“高兴了？”

宋星遥楞了一下。

顾初语一边抓牌一边道：“谢妈妈把我当成他家走丢的小妹妹，所以跟我亲厚一点。她不是对你有敌意，是知道你跟谢霖是假的。”她顿了顿，又道：“当然了，我跟谢霖什么都不会有，你放心。”

宋星遥笑声和表情都僵在原地，半晌，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那……你有男朋友吗？”

顾初语想起霍北擎，眼底隐隐就有光亮，温暖惬意，“有啊。”

宋星遥抿着唇，声音很轻的问：“你们会结婚吗？”

顾初语认真的想了想，才说：“不会。”

“为什么？”宋星遥下意识的问。

顾初语一边把玩手里的牌，眼前都是随着呼吸起起落落的白色纸条，声音淡淡：“因为还有很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

恋爱脑，有时候真的会害死人。

她懂的太迟了而已。

……

隔天，顾初语安顿好秦贞去上班，查房的时候低头看病历本，没瞧见对面走来的人，不小心跟人撞了个对脸，手里的资料哗啦啦掉在地上，她忙不迭弯腰去捡。

撞到她的人却一声不吭，跨过她的资料径直走了。

顾初语也没在意，只是等收拾好东西之后，发现文件夹里多了个东西。

是一张折叠整齐的纸。

顾初语很确定，这不是自己的东西。

她红唇稍稍绷紧，抬眼四顾，这么一会的功夫，刚才撞她的人早就不知所踪了。

她心里陡然就生气一股子凉意，像是身后有一双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

这样的认知让她浑身紧绷，强迫自己调整呼吸，面色无异的把纸条架在文件里，继续往前走。

等所有的房间都查完，她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可是一回到办公室，她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反锁了办公室的门，走到办公桌边上，才从文件夹最里面找到被压的扁扁的纸条。

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顾初语熟练的拿过水杯里的水泼在上面，等了几秒，就见原本空白的纸上清晰的浮现几个字，“人在司家。”

要用这样的方式给她送消息的人，除了秦笙，不做第二人想。

她一瞬就知道所谓的人指的是谁。

只是完全没想到兜兜转转，她会藏在眼皮底下。

她坐在椅子上，盯着纸上的字，从什么都没有到慢慢浮现，再随着水渍蔓延，慢慢消失，好似过了很久，可回过神来，也不过是半分钟的功夫，心口却好似有东西紧锣密鼓的敲打，一阵快过一阵的节奏催的她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

昨晚才说，这样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一晚上过去，进度条就已经拉到了底。

心口刚松一口气又提了一口气，疼的她喘不过气来。

忽地，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

她机械的伸手从口袋里摸出来，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接通放在耳边，声音沙哑，“喂？”

电话对面是霍北擎，听见她声音，沉默了两秒，“嗓子怎么了？”

顾初语被他话里藏不住的关切噎的眼眶发烫，下意识捏着嗓子轻咳了两声，声音也慢慢恢复正常，“早上查房说话太多，还没来得及喝水。”

霍北擎说：“你们医院什么时候改姓周黄？”

顾初语没听懂，没有接话。

好在霍北擎也没准备等她接话，冷冷道：“周扒皮和黄世仁加起来也没他们会吸血。”

顾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