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排坐下，颜卿看看左边那个不断口出狂言试图激怒他们得个解脱的人，又看看右边一言不发低着头想降低存在感的，最终是下了决定。

“寻欢，把左边那个人的膝盖骨和脚趾甲都撬开。”

寻欢领命做了，刀子每滑动一下，那人就发出一声惨叫。

顾弘景笑着看看颜卿，干得好，谁叫这人话多，活该受些苦头。

“把那罐蜂蜜浇在他伤口处，然后把虫子放出来。”

顾弘景进门时虽看到了几个小桶，却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此时见寻欢打开了盖子，才发现一桶是蜂蜜，还有一桶装了许多细细麻麻的小虫子。

“这是什么虫？”

看着好像是普普通通的小蝼蚁，没什么特别的，顾弘景好奇一问。

“就是蝼蚁，会啃人肉的，但是平素最喜甜味儿，你瞧。”

顺着颜卿手指指向看去，只见那一只只小蝼蚁疯了一样地快速爬向左边的男子，在寻欢撬开灌了蜂蜜的膝盖骨和脚趾甲盖处聚集最甚，就是其他挤不进去吃蜂蜜的也啃食着那人绽开的血肉。

一时间，密密麻麻的蝼蚁将那人围得水泄不通，寻欢洒了药粉在那人周围，叫那些蝼蚁没有办法祸害到别人。

还有不少蝼蚁爬上了那人的脸部，从他的嘴里鼻子里想钻进去，他是叫也叫不得甩也甩不掉，身体不断地被啃食，疼痛感很小，却又细又麻，传遍了身体的每个角落。

尤其是几处伤口，和有蜂蜜的那两块地方。

膝盖发麻发痛，已经渐渐失去了知觉，但还有数不尽的蝼蚁正在往里面钻，叫他苦不堪言。

都说十指连心，颜卿撬开了他的脚趾甲盖，已是极刑之痛，可没想到竟然还放了蜂蜜让蝼蚁践踏、啃咬，将那人已经疼痛得麻木了的神经又幻想，饱受苦楚。

那人拼了命地挣扎着，可见苦痛之深，别说是他了，就是边上那人看了都觉得实在是可怕，果真不是寻常的法子，也只有女人家能想出来，要不怎么说“最毒妇人心”呢？

好不容易吐出了爬进嘴里的蝼蚁，他张开嘴大口地呼吸着污浊的空气，就又有几只不要命的爬了进去，他强忍着恶心将那些蝼蚁嚼碎，又立刻破口大骂：

“你个臭娘们，就算你使这些阴招损招，今日也别想从老子嘴里知道一个字！呸，我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终有一日要让你也尝尝万蚁爬身是什么滋味！”

顾弘景怕颜卿被这场面吓到，毕竟实在是过于血腥了，就是他常年审问人的，如今看了也有些恶心，正想拉着颜卿出去，却没想到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在思考那男子方才说的话。

重生以来这么久，她还没有真正地对上白家，对上白念念，可前世的苦痛似乎已经不再是她心中主导的地位了，她已经许久没有再梦魇，没有再想到前世最后的火海了。

可这一句“我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却突然让她想起了前世自己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白念念，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就算化成厉鬼也要夜夜缠着你，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没错，自己可以遗忘痛苦，却不能忘记仇恨，白念念，白家。

很快了，很快我就会实现我的诺言，不仅不让你好过，还要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顾弘景不知道她脑袋里的想法，还以为是她被吓到了，或者是被那男子的话语给刺激了，当即阴沉了脸色。

“寻欢，往他嘴里也灌点蜂蜜。嘴这么臭，该吃点甜的才行！”

寻欢看了一眼颜卿，没有立即行动。

这是在询问自家姑娘的意思，毕竟现在她才是正经的主子。

颜卿被顾弘景这一声压抑这愤怒的命令唤醒，看到寻欢的眼神，用与此时此景都大相庭径的温柔的声音，说出地域召唤般的话来。

“照做吧，给他留个鼻孔出气，别太快将人搞死了。”

仿佛只是在话家常，听在那人耳中，却是死神降临的信号。

而且这死神还不愿意给个痛快，就一直折磨他，让他感受苦痛，让他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可是姑娘，这样的话，他怕是张不了口了。”

也就不能说出什么跟叛军有关的信息来了。

“无碍，他还有手。再不济，那边不是还有张嘴吗？”

颜卿云淡风轻地朝着右边一言不发的那人努了努嘴，看着他眼中的恐惧不断地蔓延，似乎是在做着思想斗争。

寻欢领命，毫不留情地捏住左边那人的下巴，正想往他嘴里灌蜂蜜，却没承想他原本还信誓旦旦地不会说一个字，此时倒是变成了求饶。

“我说，我说！女神仙，女大侠，活菩萨！求求你放了我，给我一条痛快的死路吧！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寻欢见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显然，他是被这些蝼蚁折磨得没了坚毅的品性，只想快快求死，也好得个解脱。

不过也是，这么多的蝼蚁在他几处伤口不断地爬，不断地啃食，就是再铁血的硬汉只怕也扛不住，方才他说话有多硬气，此时就有多怂包。

“呵，现在想到求饶了？我觉得倒是没有什么必要了，比起你口中不知真假的信息，我还是觉得先洗洗你的嘴比较合适。”

顾弘景倒是比颜卿还记仇，仿佛真的不打算听他说话，一挥衣袖，示意侍卫上前去代替寻欢完成任务。

颜卿伸手拦住了他，凑近了轻轻说着：

“有总比没有好。”

于是便叫寻欢用那装了蜂蜜的桶，把他身上的蝼蚁都吸引过来。

可即便这样，依旧有不少小小的蝼蚁已经从他身体的各个缺口钻到了审出，尤其是膝盖部位，只觉得还有成千上万只蝼蚁在爬，在咬，在不断地蔓延。

那人只想快快说出知道的消息，好早死早超生，便急急忙忙地开口：

“我说，我都说！今日上级下了指令，叫我们撤离据点，把东西都转移，然后去攻击颜小姐。

上头说，会提前暴露据点位置给景世子，牵制住他，然后将颜二小姐活捉回去，做个人质要挟世子。

世子您常常去颜府，想必是颜小姐有点意思，就算没有，颜府是朝中重臣，她的份量也不会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