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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学要眇

作者:危余 | 分类:古言 | 字数:38.3万

第一百零八章 雪落裕熹

书名:六学要眇 作者:危余 字数:2296 更新时间:2024-11-17 04:01:17

皇城世家也嗅到这股不同寻常的风雨气息,六学生员尚未踏入官场便能左右皇命,插手朝政,此是一患,或也是一助。

六学博士、直讲等百人不再上交生员行艺册,一直持续了一个月。

皇家和六学关系陷入低谷。

陛下为改变局面,小年前邀六学生员入宫参年宴,同一众官员,无论是上三学还是下三学,都从各中抽取十余人,皆是每学上内外舍生前三甲。

只要稳住这些人,六学便能安定不少。

为使六学生员不再忌讳皇室宇文家一家独大,陛下更是邀东胡藩王雨师括、旧魏家主即墨幻两族共享年宴。

宇文一族当年拿下南魏皇城良渚,兵不血刃,这两家都在其中周旋多次,旧魏退位即墨皇帝为保即墨氏血脉,甘愿退位,几十年后即墨幻已经成了即墨家的家主,至于东胡藩王,雨师括,先帝血脉,只可惜先帝雨师乘歌并没有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而是重新还给了宇文家,以慰新魏始帝宇文仲弘在天之灵。

宇文一族既是皇室,这其余两家也算是皇亲国戚,毕竟从前都是皇族,比起血统,难以说起新魏还是旧魏更高贵一筹。

年宴安排在十七那日。

前几日下了裕熹年第一场雪。

雪下了一天,良渚内外都是厚积的雪,雨师家车马来到城外,被挡在城外五里,前前后后几十个随行扈从忙着清理前路。

马车内伸出一双纤细的手,听声音已经有了些年纪,约莫四十岁上下。

“锦屏,我想下来走走。”

侍女上前着急,“郡王说,皇城下了雪,地下寒气重,郡王已经骑马入宫面圣,等这路开了,我们再慢慢朝前走。”

车内女子哼一声,这样的年纪,倒像是个孩子,“除了他,我说话就不作数吗?”

锦屏连忙使眼色让人把厚裘狐毛外披拿来,“自然是夫人说话管用,郡王只是说了句闲话罢了,夫人若是闷得慌,就下来走走。”

女子踏着车凳,扶着侍女的手终究下了车,踏着软绵绵的雪,她笑道,“我名字里也有个雪字,倒也是应景,二十多年没有回来了。”

锦屏把披风围好,“夫人当心不要着了风。”

“我哪里就是个纸捏的人,风一吹就刮走了?”

旁人都笑了,锦屏训斥着他们继续扫雪。

“夫人,这良渚宇文家真是无礼,早早郡王便说了我们这几日就到,他们竟连入城的路也没有清理好,反倒让咱们自己人忙活。”

雨师温雪噗嗤笑道,“陛下自然是不欢迎我和夫君。”

锦屏听到这里,也不说闲话了,吩咐人把汤婆子拿来放在夫人手里。

“我不冷,你拿着吧。”雨师温雪道。

“夫人,手里握着个暖的,身子也暖些。”锦屏劝她。

雨师温雪忽然问她,“锦屏,过了这个新年的关头,你多大了?”

锦屏知她记性不好,“回禀夫人,双十年华。”

“可惜了,前几年要放你出府嫁人,你哭得那样厉害,死活不愿走,如今年纪大了,怎么还好找。”

锦屏摇头,“伺候夫人就是奴婢这辈子所求,不再期许良人。”

雨师温雪抬起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发抚好,“双十,比我那个要小了三四岁。”

锦屏以为夫人说的是府中疏桐翁主,“夫人记错了,翁主殿下比奴婢还要小几岁,奴婢比她大。”

雨师温雪叹息,满眼孤寂。

“夫人要不要先——”

“我累了,锦屏。”雨师温雪道。

“是,奴婢送夫人回马车。”

宫宴分了内外宴席,外间有宇文家和雨师家的后辈坐主,内间以陛下坐主,席上有白鱼、鹿尾、熊掌等珍馐。

内宴郡王、侯爷、王爷等人落座,还有几位朝中肱骨和世家贵族叫得上名号的几家。

即墨幻却姗姗来迟,身后跟着几位即墨家的内臣和王府女眷,二位王妃跟着宫人转向太后设的席位。

众人忽听脚步声,连郡王等人都不曾来迟,这人竟然开席良久才到,大家吃这一惊不小,再侧耳细听来人身上的玉环碰撞,知是皇家中人。

却没有想到竟是即墨幻,即墨家除去太后娘娘强行要求到场的宴席,几乎很少参与宫宴,如今即墨幻是家主,倒和宇文家走得近了。

太后身边,雨师温雪看见那些女子中一个女子的侧容,脸上就如蜡纸似的黄,连声叫道:“那不是我的景思吗……”

倒把侍女们吓一跳,忙和皇席旁的郡王通气。

郡王不安,问道:“好端端的吃酒,怎一会就发起病来?”

锦屏摇手道:“这也不知,好像是即墨家的女眷到了,夫人忽然激动。”

“不要高声,我现在就去。”

身边侍从见如此形状,忙道:“陛下还在这里,任凭有甚么大事,也不能留待郡王出去打发。”

忙扯住郡王。

一边恼怒瞪着锦屏,嫌她坏了事。

锦屏附耳说道:“适才夫人犯病,太后娘娘已经叫人扶入侧殿。”

跟随郡王雨师括的侍从一向忠心耿耿,陛下本就猜忌郡王,若还是放肆任意,恐怕更惹宇文家不快,劝了一会儿。

雨师括皱眉,“我怕他宇文诀不成,大不了玉石俱焚,这么些年,也过来了。”

遂从席间退去,正要将侧门启开,只见陛下叫住了他,“阿括要去何处?”

雨师括只得转过脸出来相见。

看见宇文诀满脸笑容,不像是要找麻烦,方才放心。

陛下又道:“这些年大射礼也请你过来,怎不过来走走,要不是太后非让你带着温雪来年宴,怕是你今年也不来,前几年去东胡失韦打猎才匆匆见你一面,今日再见,为何脸上有些黄瘦?”

因见桌上有酒肴,雨师括便道:“许是这酒淘碌坏了身子,以后该节饮。”

宇文诀又道,“这些时日孤亦有些小恙,今日才好些,蒙阿括沽一壶与我起病,若不嫌弃,同饮三杯何如?”

雨师括回道,“陛下盛情,怎好相拒。”

两人共饮下美酒。

“你还没有告诉孤,你方才离席要去何处?”

“论礼不该轻亵宫宴,可内人发了病,臣实在放心不下。”

陛下沉吟半晌,听到身后宫人禀告后,缓缓答道,“温雪已请太后安置,歇在太后处,今且吃酒,等我们谈完要事,一个时辰后有宫舞,皇室女眷们一同入席,如何?”

雨师括只好点头应允,又让锦屏去贴身照顾雨师温雪。

席间众人坐下痛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