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学要眇
作者:危余 | 分类:古言 | 字数:38.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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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打碎重塑
本以为他至此就会收手,企料即墨幻笑道,“把她眼睛挖下来。”
一句话,莲瑜白了脸,须臾便大笑,这笑声传到时嵬耳边,直笑得她牙舌打颤,坠入地狱。
纵她跪下哭求,即墨幻也只是笑着为她擦泪。
时嵬拔下簪子,直插入胸膛一寸,“你要杀她,我便和她一起死。”
即墨幻那双眼睛愈发出亮,“谁说我要杀她。”
“那你为何要这样下令。”
“这样吧,让你来选,你要她留住她的命,还是要留住她的眼睛?”
时嵬也执拗,“你要她的眼睛,我便把我的心掏出来给她殉葬。”
“她敢觊觎你,难道还要本王留着她那双狗眼?”
“我说的你不明白?是我的错,和她无关!”时嵬胸前滴答落血。
驯涅站在山池边紧张,这一场争斗,若是时嵬争赢了,那莲瑜才有生机,若是即墨幻还和从前一样不吃这套,那今日就是莲瑜的死期。
莲瑜高声道,“我用得着你为我求情,我的命是王爷的,他要,便拿去,和你有什么关系。”
时嵬再往里刺入一寸,她皱了皱眉,“放了她……”
“你这样可不行,不是说要杀我,要找我报仇,怎么这就求我了?”即墨幻饶有趣味睥睨她。
“我承认,就算再来一个七年,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你轻易认输只会让我觉得没意思,今日你还伤了自己,我本想只挖了她一只眼睛,免得她残生都和我从前那般一样,活在黑暗中,可你惹了我,我又不能再伤你,只好从她身上讨回来。
惹尘素来听从王爷的命令行事。
即使是莲瑜,他也没有手软。
他没有用刀子,双指一弯,刺入她眼眶中,让她求生不得,要死不能。
莲瑜忍着不发出一声叫喊,手指却在地上抠出了血迹。
“啊——”她终是忍不住那痛,哭喊出声。
时嵬像个木头人那样呆滞地看着惹尘手掌上那两颗沾满血迹的眼球。
她害她成了瞎子,往后余生,她只能站在黑暗中,再也看不见明媚的阳光,看不见镜中人的笑意。
一瞬,时嵬忽然想起了第一日看见即墨幻的时候。
他安坐一方,身下的宝座像是用人骨堆砌而成,他在对她笑,可那笑意却让她无端觉得阴沉。
驯涅望着地上捂住面目的莲瑜,伤心切骨。
“再为她流一滴眼泪,我就割掉她的耳朵。你再伤自己一分,本王就让你看着她伤百倍,直到她骨髓流尽,你要我这样做吗?”
时嵬于是一滴泪也不敢流了,跪着苦告道:“不……我什么也不求了,你别杀她……”
“你再同我说一次,你是谁,我便考虑接下来如何处置她。”
“你说了不杀她的!”时嵬震怒。
“刚才说不杀她,现在我改了主意,难道不行?”
“你!”
“说,你是谁?”
“苏芷宁。”她不愿和他再正面起冲突。
“撒谎,你明明和我说,你是时嵬。”
“只要王爷想,我会一直乖乖做苏芷宁。”
“我要的不是这样的答案。”
“那你要什么样的答案?”
“再说一次,你是谁?”
“苏芷宁。”
“不是实话。”
“我是苏芷宁,是她!”时嵬一遍遍强调。
也几近崩溃。
之后的一炷香,时嵬似乎成了哑巴,有一块石头压在她心上,压得她投不过来气。
即墨幻脸上却显出一道光芒,那是一种狂热,他十分喜爱这样的“刑罚”,那就是打碎她,再重塑她。
“再和我说一次,你是谁?”他温和的声音像是地狱中的恶鬼修罗。
“苏芷宁,苏芷宁,苏芷宁,苏芷宁,苏芷宁……”
她不断重复着,突然变得歇斯底里,“时嵬!”
即墨幻轻吁了一口气,“这才是时嵬。”
停了片刻,他忽转身悠然道,“可我要的,不是时嵬。”
现在,才是即墨幻和时嵬的对话。
即墨幻伸手,“把你的相思子给我。”
时嵬把那八九年来都不离身的红珠子拿了出来,“没有它,我会死。”
即墨幻点点头,“看来,你自己已经试过了。”
她确实用自己的命试了一遭,离开这颗珠子超过五里,她便有血气上涌之感,顿时就会口吐鲜血。
“我养了你这些年,现在要了你的命,你怕吗?”
与其说是怕,不如说是渴望,他让她求死不能,死对她而言,也成了奢望。
“王爷想做什么?”
“我们从前玩过甲子牌,那种赌术你从来没有玩赢过我,我们再赌一次如何?”
时嵬当然不信他会和她赌。
“好。”
“你赢了,我便放你走,从此山高水远,再不纠缠。”
时嵬微微仰头,“好。”
“哈哈哈哈哈哈……你不信我对吧?之前那个故事里,上山取药的方法是杀守山兽,不饮它的酒,可你忘了,我不是兽——嗯,也许,在你眼里,我还不如兽是吗?不要紧,我这一次是真心和你赌,我不会和那只兽一样言而无信。”
“我相信你。”时嵬道。
即墨幻侧头笑看她,“答应得倒是快,平日最不信的人不就是我了吗?”
“因为,我没有别的路可走。”
即墨幻点头,舌尖发苦,脸上却带笑,“说的没错。”
“那莲瑜呢?”
“你说第一个好字的时候,她便不用死了。”
时嵬直勾勾地盯着这个疯子。
待这场闹剧结束,驯涅搂抱起受伤的莲瑜,带她回了内院。
“你要和我赌什么?”
“你当保重,眼中这样悲。我们的赌倒像我欺负了你。”
时嵬恨道:“王爷要赌什么都可以,但不要伤害我在意的那些人。”
“这话说的……行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争吵,我保证。”
“王爷要赌,便别说其他的了。”
他摊摊手,把那珠子重新还给她,“你不是一直都以为我在这珠子上做了手脚,让你一辈子离不开我吗?”
“难道不是?”
“……是啊,这珠子下了蛊,情蛊……你信不信?”
“信。”
“你若是这次赌赢了,我就把蛊解开,让你自由,你期盼这多年的自由,我还给你,你看好不好。”
“没有人做生意比王爷精明,王爷要什么?”
“也没有什么,你若是输了,就得安然在我身边一生一世,只做苏芷宁。”
他脸上总是有那样的残忍和坚定,每一次开口都充满聪慧和控制,让人无法挣脱。
“好,要如何赌?”时嵬已经不想再和他纠缠,无论他耍什么花招都可以,最好可以一次要了她的命,免得她再受波折。
王爷笑道:“你不是一直都想做时嵬吗?”
她问道:“那又如何?”
“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做时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