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知尽量复原了杨非在画上表达出的妆容感觉，但这样的妆容，在关悦脸上，还是有些违和。

关悦今年比她还要大一些，二十七八了，骨相偏立体，脸颊肉不多，少女感确实少了点，淡妆没办法做到换脸一样的奇妙效果。

杨非看了看，表情上没什么变化，只是道：“关小姐可以回去等通知了。”

关悦倒也没什么好说的，试镜本来就是这样，大家都一样的机会，就是过来试试适合不适合，发挥得怎么样。具体能不能拿到角色，还是看导演的意思。

只是临走时，她还留下一句：“杨导画得不错，只不过下次可别干这么荒唐的事了。”

杨非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应了应，没反驳。

林知知：“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也就先回去了。”

原本还有些不明白，杨非为什么会执意让她来这里看试镜，现在倒是明白了，怕是被抓壮丁了。

方才场内还有个姑娘，杨非看都没看就开始喊她，这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杨非：“林小姐不会生气了吧？其实倒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之前看你的妆，觉得应该可以胜任试镜化妆这一项，就自作主张把你请来了。”

林知知心平气和道：“杨导提前请个化妆师的话，或许会比我好很多。”

说到这里，杨非的脸色古怪起来。

他略微降低了声音，小声道：“其实是这样的......”

林知知把东西收拾好，重新拿起那张画。

刚才没看出来，现在再去看，还真有点写实的意思。

杨非：“事情就是这样，麻烦了麻烦了。”

——

这次来试镜的，严格来说，只有秦瑶和白月还算得上少女，两个人都还没二十岁。

她们两个是最后试镜的。杨非的表情由笑眯眯一直看到沉下来。

一直到白月把龙女念书那一段表演完，杨非才忍不住叹了口气。

“白小姐可以回去等通知了。”

“下一个是谁？”闻风问道。

他看了这么久，感觉好像杨非的态度都不太明显，只有一个关悦下去试了试妆，后面的事他也没看到。

感觉这一场试镜下来，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杨非思考片刻，道：“好像只有秦瑶了吧。”

“秦瑶？”

闻风嘴角一抽。

这个名字，熟悉得有些可怕。

出于多重考虑，闻风很自觉地开口：“杨导，我临时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看秦瑶试镜，他是有多大胆子。

杨非应了声，没多问。

闻风整理了下衣服，从后面的门走了出去。

临走之前，他忽然想起什么。

闻风四处看了看，林知知还没回来，便问道：“杨导，方才那位林小姐，是圈里人吗？”

杨非：“嗯？杨小姐也不是来试镜的，问这个做什么？”

闻风：“哦，就是看她长得挺好看的，所以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杨非思考片刻，小声道：“如果是为了这个，那还是算了。林小姐应该有男朋友了吧。”

闻风：“？”

他是错过什么了吗？

杨非说得模糊，闻风一直到出来都没想明白，杨非这人是怎么看出来林知知有男朋友的。

秦瑶终于等到自己试镜，揉了揉鼻尖，走到里面。

“杨导，”她声音闷闷的，听着有点别扭，“哪一段啊。”

秦瑶在外面等太久，再加上感冒药的副作用，现在困得都快睡着了，难得还能醒着到试镜的时候。

秦瑶的长相就比较显小，婴儿肥还没有完全褪去，因为光线原因，显得原本精致的五官多了点可爱的味道。

这绝对是今天杨非看到的长相上最符合角色的一个。他清了清嗓子，把剧本拿出来翻了翻，点了一段龙女刚睡醒发现自己的东西被偷走，四处翻找的戏。

秦瑶点点头。

实际上，她这会儿脑子也算不上清醒，和刚醒过来迷迷糊糊的感觉没什么差别，鼻子又开始发堵，状态不太好。

秦瑶演技在年轻演员里算是不错的，要不然也拿不到《流云》的女主角色，杨勇苛刻的很都能过去，演技方面是没问题的。

杨非想了想，问道：“秦小姐为什么会想要这个角色呢？”

秦瑶还没听过这么奇怪的问题，想要角色有为什么一说。

她回道：“杨导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不妨都说说。”

“哦，好的。”秦瑶点点头，“先说个好听的。这个角色我很喜欢，应该算是难得的不是白莲花也不是傻白甜的女角色，演起来应该还挺有意思。”

“那真话呢？”

“真话还需要讲出来吗？当然是我的经纪人安排的试镜。杨导，你不会真以为我们可以自己选剧本吧？”

秦瑶看着杨非，不知不觉就把这人当成了杨勇，说起话来有几分熟稔。

杨非想了想林知知，又看了眼秦瑶，忽然感觉出那么点意思。

这经纪人和艺人的性格像是弄反了似的。秦瑶看着可没有传闻中那么稳重，孩子的脾气还没完全消失，说起话来完全不管不顾。

他依旧是笑眯眯道：“那好。试镜到这里结束，我要问的也问完了，秦小姐可以回去等通知了。”

秦瑶从里面出来，看到林知知在门口。

她愣了愣：“原来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今天没来等我试镜。”

林知知：“试镜结束了。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有点困。”秦瑶打了个哈欠，把口罩戴好，声音还是闷闷的，“喝的感冒药的问题，平时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困。我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刚才做了点什么了，感觉跟高考似的，尤其里面那个导演，像个艺考的考官一样。”

她顺手还又扣上了帽子，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揉了揉眼睛。

林知知看了眼时间。

“现在还早，我送你回去。好好休息。”

秦瑶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这么好？天呐，我有点不习惯了。”

林知知：“要回去吗？”

秦瑶连忙点点头，没再开玩笑：“要。我现在脑子不是很清醒，肯定要回去的。”

闻风从里面往外看到秦瑶和林知知一起离开，开始陷入沉思。

他总觉得自己漏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