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寒冷
作者:世尹 | 分类: | 字数:25.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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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6 又一次离开
绿皮火车行驶了二十多个小时,车厢里孩子的哭声,天南海北操着不同口音的旅客之间的说话聊天声,此起彼伏的盘旋在葛寒的耳朵边,使得她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清晨时分终于到了黔东南的一座小城的车站。
接着又在长途汽车站的大厅里等待了四五个小时,她要乘坐的一天一趟的汽车终于通知可以检票出发。
和煦的而不炎热的阳光,车窗外的公路两旁,油菜花开的正灿,碧绿的麦穗整整齐齐,远方的连绵不断的状似蜿蜒巨龙般的山峦,山脚下高矮不一的房屋杂乱中又带有规律,葛寒开口提醒司机在下一个站牌处自己要下车了。
辗转着终于在傍晚赶到了目的地,葛寒已疲累的说不出话。
在山里的日子,她把手机扔进包里并未拿出来过,电池耗尽了电量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
清晨去到依山而建的学校里,简易的教室里,课桌,板凳都已老旧。
孩子们读书的声音稚嫩中又带有一股子力量,声音大的可以叫醒山林中沉睡的鸟儿,葛寒喜欢这样的早晨,通常都会坐在讲台前陪伴着他们一起。
上大学那会儿,在新闻上关注到了这儿,从那以后,每年葛寒都会来这里支教几个月,给孩子带一些书籍,给他们上英语或者语文课,给他们讲鲁迅,讲契诃夫,还有哈利波特。
有时候还会有学生拿着物理方面的问题跑来找她解答,每每这时,葛寒都会不自觉的感激多亏了江克明对她的教导,才让她在这些时刻不至于哑口无言。
这所学校只有两位真正在岗的老师,一位是亲自监督建校的创始人刘老,近六十岁的年纪依然坚守着这方天地;另一位是刘老的女儿刘真,大学毕业之后便回到父亲身边,一起托起大山深处的点点希望。
这一次,课堂上多了许多的新面孔,咿咿呀呀不过三四岁的样子,刘真说他们的父母都长年外出工作,家里留守的老人忙碌农活时,一时无法照看,便让他们把孩子送到这里。
不过他们都很乖巧,跟在大孩子们的身边唱个儿歌背首短诗,有时下课后也会在教室外的空地上玩玩游戏,叽叽喳喳,简单纯粹笑的开怀。
脸上两坨红扑扑的小女孩笑笑赖在葛寒的怀里,不愿意下来,笑笑是刘真的女儿,问起她几岁时,会伸出四个手指软糯糯的回答说自己三岁半。
葛寒问她怎么不去跟其他的小朋友一起做游戏,她说喜欢葛寒身上的味道闻起来香香的,想再多闻一会儿,于是搂紧了葛寒的脖子,脑袋贴在葛寒的肩膀上。
刘真经过时,戳了戳女儿的鼻子,笑话她年纪小小脸皮倒是厚,以往对别人都很认生,连碰一下都抵触的不行,现在对着漂亮的阿姨纠缠腻歪。
怕葛寒觉得累了,便伸手要把女儿从葛寒的怀里接过来,葛寒说没关系,摸了摸笑笑软软的脸蛋儿,继续抱着她。
“她倒像是你自己的女儿,跟我也没这么亲近”刘真假装颇为吃醋的说着。
“可不就是我的宝贝吗,我这次准备把她带走,笑笑你愿意吗?跟阿姨一起走”
低头询问怀里的小人儿,左不过想是逗逗她。
没想到笑笑听到之后,回答了一句说“那可不行,我得陪着妈妈,小寒阿姨,你还是赶紧生自己的宝宝吧”
被孩子的耿直逗乐,葛寒伸手挠着笑笑的小肚子,看她乐的挣脱开自己跑去一旁的游戏队伍当中。
“葛寒,你过得好嘛”
刘真和她认识多年,从未听她提起过男朋友。一想问她为什么一直都是一个人,不觉得孤独吗?有时候看着她的神情,虽然是笑着的,但那抹笑意却并未到达眼睛。
“我很好啊”
葛寒看着远处蹦蹦跳跳的小孩子们,藏起情绪。
刘真叹了一口气,知道她又把自己关了起来,她不想继续一个话题时,通常眼神都是看向别处。
想起在整理葛寒带过来的书的时候,看到一个笔记本,原以为是记录的一些学习上的文字,便翻阅了一下,从书的里面掉出来一张照片,一张两个人的合影,饶是并不注重外表的刘真也被照片里的男生惊艳到了,气质温润让人不自觉的嘴角勾起。照片里的女生身形跟葛寒相似,但却并不是葛寒,外国人模样的深邃五官,头发却是黑色的,很是精致,头微侧向男生的肩膀,两个人都穿着迷彩服样式的马夹,右侧胸前一个正红色的红十字符号,笑着看向镜头,背景是一片白色帐篷驻扎着的营地。
葛寒洗漱完走进屋子的时候,看到刘真手里拿着的照片,没想到这张照片还会出现。那是多年前她跟温殊阳通邮件时听他多次提起lucille跟自己很是相像,好奇之下请他传来的一张照片。
迎上刘真探究的目光,问她这是哪一位明星的剧照吗?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儿,以为是自己久处于隔世的大山,对如今当红的人不太了解。
葛寒笑了笑,接过刘真手里的照片,看着回答说这是她的一位朋友,无国界医生。
刘真又追问了一些关于无国界医生的事,感叹于他们的无私和高尚,葛寒看着她说:“你也一样的伟大,做着许多人不能坚持的事。”惹得刘真红了眼眶,一路走来,辛酸的事数也数不清,都一件件扛了过来,如今听到一声安慰,心却脆弱的像泡沫。
葛寒上前拥抱着她,瘦瘦小小的个子却坚强的像一座山,刘老这几年身体不好,她比从前要忙碌的事情更多了些。
待刘真离开之后,葛寒又仔仔细细的瞧着那张合影,照片里的人儿,一张英俊的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脸;阳光照到他身上,头发,面孔上的五官,白色衬衫上细密的纹路,指尖都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是她刻在脑海里他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改变。
伸手触摸着那薄薄的相纸,几乎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多年来的积累的思念一下子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疼痛像岩浆般蔓延横流,叫她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