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和姐姐的过世他既然可以接受，以后其他人的离开，他也一样会接受。而且会越来越坦然。像是用一把已经钝了的刀子不停的插进自己的心里。

那些失去的疼痛抵不过拥有时的惬意和快乐。他甚至觉得，这些快乐只是一时的幻象罢了。像是那片落在他手里的飞灰，它的本身就是一片灰尘，迟早也会化成灰尘。不管幻象里多么的锦绣，终究也是一片灰尘。

付梓衣看着赵瑾瑜渐渐变得无悲无喜的漠然表情，她的心像是堕入了冰窟了一般的冷。她能看的出来，自己的话并不能打动他。

许是在他眼里，自己与飞灰并无什么区别了。付梓衣不动声色的低头咬了下自己的嘴唇，将头扭过一边看着窗外，忍住了自己将要落下的泪水。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了一声禀报：

“主君，宫里派人传召，邀您进宫一趟。”

赵瑾瑜回过神来，一双深潭般的眼睛看了看门边低头禀报的婢子，半天没动。

那小婢子没有听见回复，抬头看了眼赵瑾瑜，不知为何，被他这样漠然的眼神吓了一跳。恐惧的退后了两步。

付梓衣强撑着回过头来，若无其事地说道：“夫君，叫你呢，你就去一趟吧。”

赵瑾瑜的眼神终于活了些。嗯了一声，站起身来走了。

……

……

开春的桃花又开了，玄都观内的桃林开了花，嫣然灿烂，付梓衣命人驾了车去玄都观看桃花。

到了玄都观也只是顺着路兴趣缺缺的随意看了几眼，就往道观的后院去了。路上路过道观的大殿。看着殿内对着巨大的神像参拜的善男信女，停在了原地。

神像看着神色悲悯，垂着眼眸看着座下的世人，但实际上半个脸庞都被冠冕上的旒玉遮住了。看不清表情，显得威严、神秘。

付梓衣就站在门口，侧着身子，斜着眼眸，看着殿中那幅巨大神像的表情，认真的，带了些挑衅般的看着，看了许久。

小青在她的身后等了一会儿，她看不到付梓衣的表情，于是小声的询问：“大娘子，要进去参拜吗？我去准备些供香和金纸来。”

付梓衣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冷冷的说道：“不拜。咱们走吧。”

付梓衣一路到了后院，李沙坨在门外等她，见是付梓衣一个人来了，有些失望的问：“今日怎么你一个人来了，我小师弟呢？”

“我没让他跟来。”付梓衣径直进了屋子里，找了个蒲团坐下。

李沙坨见她一脸严肃的样子，莫名其妙的跟了进去，坐在了付梓衣的对面。

“我今日来，是有些疑惑想要跟李道长请教。”

李沙坨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说。”

“如果赵瑾瑜一直修炼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付梓衣盯着李沙坨的表情问。

李沙坨笑了一下，不明所以的说道：“那还能是什么样子，升仙呗。”

“我是问……真的会像传说中那样，斩断七情六欲吗？”付梓衣的眼神中是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然。

李沙坨愣住了，看着付梓衣的表情，犹豫了一瞬说道：“据我所知，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