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吗？不在？

不在……

阿耶，我对不起你……女儿不孝，阿耶……

王娇娇心中悲恸，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眼泪汹涌地流了下来，她一直都没有哭，现在终于痛哭了出来，遮掩了那旁边那许多已经哭了很久的女子的，有气无力的哭声。

她哭的撕心裂肺。引的台下所有的人注目和惊讶，随即便被她这痛哭的声音所感染，都偷偷的抹着眼泪。

李僖在后头的主台上监斩，若是平常时，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沾边，更别提露面了。但是现在不同了，他站沛流离了一趟，吃了苦，心里面多多少少有些意识，他想要当好这个皇帝，最起码，再也不会让人给赶出长安城去了。

他听了待死的女子这哀痛欲绝的声音，不由地叹了口气，问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们都是官宦家的清白女子，为何要做黄贼的内眷？”

皇帝质问的声音顺着风飘了过来，人群都为之安静了下来。

付梓衣的马车离得远些，眯着眼睛看着台上的李僖，身旁簇拥着一群宫女太监，坐在自己的御座上，贵气逼人。听他身边太监搞着嗓子，将他的问话广而告之。

付梓衣眼里的寒光又多了些。

王娇娇听了这个问话，停了撕心裂肺的哭声，阿耶不在了，她自己一时半刻也要死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她怕的呢？

王娇娇大着嗓音控诉道：“圣上不在长安城里做皇帝，却偏偏跑到成都去做郡守！丢下我们这些长安城里的百姓听天由命，此时却问我们为何要委身于贼？！我们手里没有一兵一卒，何以抵抗？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兄弟命丧黄泉？！可笑的是，我阿耶，一辈子忠君爱国，不愿意向黄巢低头，我为了救他入的宫。如今他没有死在黄巢的手中，却死在了替圣上夺回长安的将士手中！！！”

秋风萧瑟吹着王娇娇凌乱的头发，她的控诉声嘶力竭，每一句都喊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一个长安城的人们的心里面，有不少人回忆着自己的经历，想到自从皇帝突然逃走南下以后，每一个长安城人经历的日夜惊惧，家破人亡。

本来就因着这些弱女子的哭声而被感染，抹眼泪的人群，此时听了王娇娇的话，更是难过的哭出声来，一时间，法场周围上聚集的人山人海一片悲呼痛哭的声音，犹如浪潮。

付梓衣的眼睛湿润了，她坐在马车上，身子激动的往前探着，问道：“那个女子是谁？！谁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柳婉婉也被震撼当地，没有应答。更何况本来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可敬的女子是谁……

是啊，无人知道她是谁。

她原本只是众多寻常妇人中的一个，也没人在意她是谁……

付梓衣感慨道：“她的话与我心中所想如出一折，可是由她说出来却如惊雷炸耳，透人心神！……如此烈性的女子，可惜了……来人，去告诉咱们的人，话不必说了，直接将带来的酒菜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