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翠心虚的看了红娟一眼，尴尬着笑着说道：“我……这事情，我要想想，容我们再想一想再做决定……”

即便付梓衣很努力的想要好起来，但是她的身体和精神状况却还是一日不如一日的坏了下去。

她挣扎着想要靠做事情来分解自己的痛苦，添妆成囍偶尔有的那几个定契，积攒了这么半年多，也有不少了。付梓衣翻着那些黑色字迹的纸，从最上面那个看到最下面那个，感觉虽然自己看了，可是在脑子里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不甘心，又重新翻看了一遍，认真的看，可是脑子里依然空空如也，空的让她感到恐惧。她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注意力都难以集中了。

往常看一遍就能记住的东西，清晰的字，现在看来都跟蒙了一层窗户纸一样的难以进入她的脑袋里。

自从繁翠发现付梓衣有些求死的心，就对她的一举一动万分小心，连带着跟服侍她的人，和柳婉婉都商量好了，只要有闲，都轮番来陪着她。

此时柳婉婉帮她铺着宣纸磨着墨，余光见付梓衣皱着眉将那些定契的翻了又翻，越来越烦躁的样子。不动声色的在一旁衡量了一会儿，随即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将她手里的那沓定契夺了过来，随意抽了一张放在了她的面前，说：

“既然不好选择，那就随便哪个吧……呐，就画这个。”柳婉婉笑的温婉，体贴。

付梓衣也很是乖顺，盯着那张纸看了一会儿，提起笔沾了墨，悬停在纸张的中间，愣住了。

她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再也没有什么好看的画面，取而代之的是一团乱麻，一堆毫无用处，破碎的碎片。

柳婉婉看着付梓衣提着笔难以下笔的纠结样子，想要说些什么帮帮她，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在一旁就这么紧张煎熬的看着。

时间过的太慢了，付梓衣依旧就那么举着，每一个呼吸都显的那么长。

“吧嗒。”墨汁从笔尖砸在了宣纸上，晕开了一个污点。

付梓衣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停在那里，硬生生的将墨汁滴在了白纸上。

柳婉婉见她神色不对，赶紧眼疾手快的将那张污了的宣纸揉成一团扔了吗，重新换了一张新的给她铺上。

嘴上笑着说道：“都怪我，我给你研的墨汁太瘦了，倒是毁了你画画的思路，咱们慢慢再想想啊……”

付梓衣心里头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思路，她的脑袋打结了，或许是江郎才尽了。柳婉婉也不可能拿不准研墨的饱瘦程度。

为文人墨客研磨，玩弄笔墨，本来就是她们的必修课来着，而婉婉，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知道，柳婉婉一直在照顾自己的情绪。她不甘心，也不想让身边的人这么为难，于是不发一言的，将笔落在了宣纸上，想随意的画点什么。

可是笔触落在了纸上她才明白的发现，从前那个挥洒自如的付梓衣，已经死了。

因为她连简简单单的一个线条都画不好，没有了好看的模样，带着忧郁的刺，丑陋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