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您怕是从来没有体验过，被自己一直嫉恨的仇敌看见自己最惨的样子，还被她高高在上的救了是一种什么感觉？

那感觉，生不如死！”付心瑶激动的咬着牙说，

“您怎么会知道呢，你们都是从出生就什么都有的人，众星捧月一般，什么想要的都没有，更不会有什么嫉恨的人了，对吗？”

李暄听到这里在心中想着：怎么没有呢？只不过每个人想要的都不一样罢了。

“我在赵府的时候，听到他们的下人谈话，说赵府的主君和大娘子如何如何的情深意笃，连个小妾都没有。他们的主君如何疼爱自己坏了孕的发妻，那时候，我刚刚打了胎躺在床上，肚子疼的掉了半条命，身上还有被鸨母打的伤……你不在，也没有一个人关心我……你知道那种心情吗？

我那时候才发现，过了这么多年，我依旧什么都没有，而可以嫉恨付梓衣的地方，却越来越多了……

我本来想死的，全凭着一口不甘心不服气的心才撑了下来。”

付心瑶越说越平静，她深吸了一口气：“你回来之后，我将所有受的苦都咽进了肚子里，在心里拼命的说服自己原谅你不记恨你，就为了能在你的身边继续留下来，对着你的时候依旧能笑的出来……甚至，我连对王妃的恨都忍住了。因为我怕我做出触犯你的底线的事情，惹了你的厌弃。

终于终于……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成为了皇妃。可是我发现，我还是不快乐。

因为你的心，还在付梓衣那里。你偏袒她照顾她。我要是为了不被你厌弃，就还得继续忍着她。

为什么？我即便做了皇妃，她付梓衣依旧比我高那一头……她的命，就这么好吗？”

付心瑶打量着这周围的摆设，含着泪说道：“老天爷……真的不公平……这就是我受了那么多的苦，得到的东西吗？身份地位都没了，被囚禁在这里不说，连自己夫君的心也没有得到……我依然一无所有……一无所有……老天爷，这是为什么……圣上……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李暄背对着付心瑶蜷缩着，无声的流着眼泪。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痛苦和付心瑶的痛苦是相通的。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更懂得他现在的痛苦，恐怕就只有付心瑶一个人了。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话，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慢慢的挪到了泪眼婆娑的付心瑶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个孩子一样。

也像是抱着另外一个自己。

付心瑶头一次感受到李暄这样的拥抱，这样温暖和被他在乎的感觉，这个感觉不再是给与付梓衣的，而是确确实实的给她的。

她再也绷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

……

出了长安城的付梓衣和繁翠他们一共十六个人。找地方买足了马匹就往扬州城里赶。

自从那天繁翠跟她说过，扬州城里和长安断了联系，她内心就极度的不安，所以才冒着极大的风险，非得在严查的时候过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