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付梓衣无语地眨了俩下眼睛，叹了口气说道：“我的事情……我不能做主吗？你心里面的付梓衣，就是任你摆布？”

这话说的颇重了，柳婉婉听出了她语气里的震怒，虽然她的表情没有多生气，但是这用平静无所谓的语气说出来的诛心之语，还是让柳婉婉的心头一跳，恐慌起来。

柳婉婉委屈地哭着，声音婉转似撒娇一般：“你生气了？……你怎么好意思生气？你知道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你吐血晕了过去，又死了一遭，心里头是什么感觉吗？你刚活过来就又要寻死，一点都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我管着你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吗？”

付梓衣胸中闷着一口气，可是无处发泄，不知道该去怪谁。柳婉婉的心思自然是为了她好。可是她的这种好，阻碍了她获得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最想要的……

她沉默了许久，看着车窗外不停往后移动的树木，平静地，半是疑问半是自言自语地问道：“我想见他，有什么错吗？……我这辈子已经没有其他的欲望了，就是想看见他罢了……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柳婉婉同样伤心，说道：“他要是还活着，你要是想见他，我就是拼了自己的命也一定会帮你圆这个愿望……可是他已经死了，你得承认这个事实。我们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

“他没有死……”付梓衣肯定的说道，“那个梦是真实的。”

柳婉婉无可奈何的双手托着自己的额头，低着头痛苦地说：”那是梦……你也说了，那是梦……梓衣，你向前看，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他要是在天有灵，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

付梓衣抿着嘴唇，一脸的倔强，半晌冷冷地说道：“我要去洛阳，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就下车离开。我有程荡山在，安全没有问题。”

柳婉婉一辈子的眼泪估计都在这几天流干了，可是她对付梓衣无可奈何，只好答应了下来：“好，去洛阳……”

……

……

皇帝的御辇仪仗终于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了洛阳的街市之中。

朱温在前面带队，皇帝坐在辇中，凡仪仗所过之处，跪倒在两侧的臣民无不山呼万岁。

李暄面无表情地听着两侧的臣民的呼喊声。

一遍、两遍、三遍……他本来毫无波动的心，因为这长长的街道，和众人一声又一声的山呼声唤醒了。

他早已经认命，清楚的知道自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和筹码，自然唤醒的不是他的雄心壮志，而是他无力回天的悲怆。

他终于在无数次的“万岁”声中，湿润了眼睛，对着跪拜的众人说道：“我早已经就不是你们的皇帝了……我愧对你们的跪拜。”

因为皇帝用如此悲怆的话语劝众人起来，自然引起了一阵骚动。

朱温扭过头往后看了一眼，阴蛰不满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即命令队伍加快了速度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