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阿保机哦了一声，面色透露着些许的喜色，甚是安慰地说道：“你倒是聪慧，就是太骄傲，不愿意去学。……我从前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看不起那些唐人，觉得他们坐拥那些繁华实在是不公平。明明什么本事也没有，整日里就只知道吃喝玩乐。

现在年纪大了，看的书多了，听人讲的也多了。才知道，他们能造出那些宫殿，人丁兴旺，世世代代生生不息是有原因的。

……草原太贫瘠了，养不起太多的人。所以一旦人比牛羊多，要么就迁徙到中原富庶之地繁衍或者直接去中原抢夺，要么就在草原里各个部落之间争斗至死。

匈奴打不过汉朝，地盘更少的时候，因为抢夺牛羊水草的争斗也就更频繁，所以人口渐渐就没了。鲜卑人，通过学习汉人的文化和习俗，不但建立了一个成功的王朝，还与汉人融合在一起传承，唐人的皇帝，传说就有鲜卑人的血统。

所以草原部族，就两个下场，要么在这贫瘠的土地上听天由命，等着哪一天的天灾人祸下来渐渐灭亡。要么，就迁徙到中原去，跟汉族人、如今的唐人混在一起，跟着他们学习如何耕种建造宫殿，如何养蚕织布，彻底摆脱靠抢夺应对天灾的生活。

若是你，你选哪一种？”

耶律阿保机转过头来，目光深沉的看着他的长子，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说道：

“在草原上，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草原上活一个人，太艰难。”

耶律倍想了一会儿说道：“阿耶，你说的这些确实有些道理，可是我们管不了那么长久的事情，若是下一任当选的汗王不同意，您说的等时机，也容不得咱们做主。就如阿耶所说，草原人活着艰难，好争斗不是幸事，可若是不争斗，也是个死。若是都如阿耶所考虑那么远，等什么时机，而放弃了去争夺战利品，那其余的人谁还认您这个于越，听您的调遣？”

耶律阿保机欣慰的点了点头，看着远处与天连成一线的草原，说道：“所以，战利品绝对不会少的。即便不打唐人，身边那么多旁支部落，不服气的难道还不够我收拾？等将他们都收拾干净了。我就会成为汗王，然后再成为皇帝。到时候就会像是唐人那样，我将皇位传给你，你再传给儿子……”

耶律倍惊讶地看着前面父亲雄壮的背影：“皇帝？……汗王三年一选，是咱们的习俗。其他各部的首领那么多，他们是不会答应的。”

“……这习俗就是该改。许多年前在大唐皇宫，一高人就说过。契丹汗王三年一选，三年一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人才消耗太大，不宜长久。所以，从我这里开始，这习俗就该变了。到时候我手握重兵，说的通的就说，说不通的就杀……”耶律阿保机转过头看着儿子，带着期许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