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婉挪到中间的位置，双手撑着披风挡着，金豆早已经钻了过去换衣服了。

小粟看着柳婉婉撑着披风的背影，还有披风后面金豆换衣服的声音，默默地将剩下的那套粉色的衣裙拿了过来，不情不愿又尴尬地埋怨说：“裘金豆，你就不能选粉的吗？！”

裘金豆已经脱了上衣，伸出头来看着小粟说道：“我不喜欢粉色的！”

柳婉婉见她丝毫没有女子的自觉，露着裸露的半个肩膀就这么朝着小粟说话，赶紧伸出一只脚来将她的脑袋搡了回去。

意有所指地问道：“金豆，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了，怎么了？”

柳婉婉叹了一口气，说道：“没娘的孩子可怜啊……”

裘金豆并没有理解柳婉婉的意思，一边忙着穿衣服，一边问：“怎么了？”

小粟突然斩断了他们的话头，问道：“程师父呢，他帮我们引开了追兵，有他的消息吗？”

柳婉婉一听，没好气地说道：“放心吧，他比谁都知道躲，现在还在城里，等明天就能出来了。”她说罢，又叹了口气，颇为自责地说道：

“幸亏啊，幸亏……吓死了我了。你们毕竟还是孩子，突然赶上这么大的变故，慌了神智也是自然。老天爷保佑，你们还能逃出来，要不然，我就只能死在你娘面前谢罪了。”

“柳姨都知道了？我义父已经死了……”小粟黯然道。

“知道了……也不知道朱温是发的什么疯，他是越来越不正常了，先前一点风声都没有透，突然就这么大的动静。你们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他估计是怕天下人的口舌和不满，杀我义父的时候，来他派在我义父身边的那些眼线也都一并杀了……”小粟低落地说：“我姨母……皇妃娘娘付心瑶也死了……”

柳婉婉一时沉默，她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些血腥的事情，对这两个孩子来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冲击和感受。毕竟她和付梓衣这么大的时候，哪里见过这么惨烈的事情……

那时候她们见过的惨事，顶多就是受受鞭刑，最厉害的也不过是被惩戒打死了。还不是自己亲眼瞧见过的。

马车在路上摇摇晃晃地颠簸着……一路无言。

……

……

天亮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了远离洛阳的一处客栈之中。

小粟和金豆从马车上跟着柳婉婉下来，走到了客栈的院子中间，就有一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赶紧从里面迎了过来。见到柳婉婉焦急地问：

“怎么样？”

柳婉婉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回道：“接过来了。”

李嗣源朝着她的身后看了看，除了两个低头俯首的女孩子，再也没有其他人，他顿时慌张地问：“接过来了？现在在哪呢？”

柳婉婉一边走，一边转过头来看了身后跟着的那两个女孩子一眼。

李嗣源不明所以地朝着那两人仔细看去，有些纳闷地喃喃自语道：“这女孩子看着怎么有些眼熟……”话说到一半，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崴掉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