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粟从来没有听过付梓衣讲过她的亲族家事，此时看老管家说着这些话看着付梓衣的脸色，好像怕得罪她一样，不由的也跟着将目光追了过去，看着他阿娘有什么反应。

只见付梓衣面色如常的说道：“……你接着说吧。”

老管家又看了付贯一眼，见他依旧低着头看着案几上的食物也不动，像是没听见一样，顿时表情伤感起来，接着说道：

“当时老主君只以为二娘子是因为叶夫人的死对王夫人有些怨怼，大不了说两句刻薄话撒撒气也就过去了。所以虽然当时王夫人死活都不愿意进宫去，还是被老主君强行拉了去。

毕竟，当时一家子都因为二娘子皇妃的身份享着富贵尊荣，老主君不想让二娘子心里头不痛快。

谁知，到了宫里之后，二娘子非要将付贯和王夫人留在宫里。所以老主君就一个人自己回来了。”

老管家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事情大娘子恐怕也知道，因为当时您家的小郎君不是也在宫里么，如此这般这两个孩子才作的伴。”老管家指了指小粟和付贯两个。

付梓衣说道：“这事我知道……”付梓衣半带着些嘲讽和伤感的说道：“当时，付心瑶还真是忙啊……”

老管家接着说：“我还记得那时候主君虽然是一个人回来的，但是神情却非常高兴。

说是为了付家和小贯的前途，二娘子要做主替老主君寻一位门第高贵的娘子做续弦。您知道，俗话说士农工商。老主君一辈子吃穿用的从从不比旁人差，就是身份比旁人差些，也因为自己身份的事情，受过不少的冷脸和薄待。所以他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天可以光宗耀祖。本来，老主君是想着要是有了儿子，就让儿子考科举当官，靠着儿子摆脱商贾的身份。可是不是奈何没有儿子么……”

老管家说道这里有些尴尬地看了付贯一眼，见他没有反应，才接着说道：“当然，付贯郎君是后来才有的，这是后话了。

所以老主君才会一心想要女儿能嫁的高一些，靠女儿的姻亲能改变些身份。当初……那么爽快的答应让您给当时的寿王殿下做妾，也都是因为这个。

身份对于老爷来说，就是一个心头刺。不是老奴我话多，编排逝去的主人。大娘子……老奴我这么大年纪了，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人生百态的人了。想跟您说几句心里话：您从小跟老主君关系就不好，想必是心里面对老主君怨恨颇深。可是他也有他的苦……

他年轻的时候，胆子大，又聪明。靠着一点点的积累，才从一穷二白的成了长安城首屈一指的商人。他的心气儿高，不是没道理的。可是这么高的心气儿，让他对着那些不学无术，靠着家族血脉生来就高人一等的京都里的那些二流子点头哈腰，他如何受得了那个气？

您不是也明白。因为身份，再有钱有什么用？人家看上的就得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