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家里多了只猫，王有根愣了一下，并没有因为要多养一只猫而感到不高兴，反倒觉得小景平多了个玩伴，也挺好的。

“猫好，猫安静。不像狗，闹腾。”

快五十岁的独身老男人，一边洗澡，一边笑着和小景平说话，像个真正的老父亲一样语气慈爱。

因为家里多了个孩子，男人洗澡不再像以前那样讲究一个快，变得仔细了很多。

洗去了一身灰尘和臭汗，男人才进屋。

他这么做，就是怕自己身上的汗味会留在那本就逼仄的小屋子里。

进了屋，在屋子里洗了屁股蛋子，换了大裤衩子，擦干净身上的水，整个人变得清爽了，老男人又重新洗了洗手，擦干，这才伸手揉了揉小景平毛茸茸的小脑袋，开口。

“景平等了我这么久，肯定困了。我这就给我们小景平烧水洗澡。”

男人自己用冷水洗，却绝不会让小景平也跟着他用冷水。

说着，男人就动作利索地接水，用电热快烧水。

等洗澡盆放好了，里面装上了凉水，就等热水好了掺和进去时，他才坐到桌子前吃小景平留给他的晚饭。

说是晚饭，其实是宵夜。

除了早晚，男人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工地里，一日三餐也基本都在工地里解决。

在工地干活，累，即使他晚饭吃得再多，现在也照样吃得下。

更何况家里有个孩子要养，为了省钱养孩子，男人根本舍不得吃什么好的，几块钱的盒饭吃下去，暂时顶个饱，饿得快。

男人吃饭快，风卷残云，几下子就把保温桶里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好久没有吃得这么好、这么舒坦，王有根满足地笑了笑，拿起保温桶和小景平、肥猫用过的碗筷，出屋门，去池子那洗。

在他洗碗的时候，小景平也没闲着，自己蹲在那守着开水瓶，等水开了，就倒进盆里，自己洗澡。

至于换下来的衣服，也是小景平自己动手洗干净。

倒不是王有根不想帮小景平洗。

只是他每天从工地回来，衣服太脏，洗的时候要和小景平的衣服分开。

分两回洗，多费一点时间，向来独立的小景平又不想麻烦他，不想让他累，严肃要求要自己洗。

于是，每天晚上，王有根在池子里洗衣服的时候，小景平就蹲在旁边的地上，用盆洗衣服。

……

和往常一样，一大一小洗完了衣服，回屋睡觉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对于一个在上小学的孩子来说，十一点多才睡，太晚了。

王有根最开始就和小景平说过，不要每天晚上等他回来，可小景平一说一个人害怕，他就心软了，没辙了。

后来见小景平即使晚睡也完全没有影响到精神状态，他也就不管了。

……

屋子不大，屋子里的床更小。

一点二米的床，一大一小愣是没挨着碰着一点。

王有根侧躺在床上，看着紧紧贴着墙根睡的小男孩，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小景平虽然和他亲近，也是真的把他当做长辈，却在一些小的地方格外讲究。

那么点大的小男孩，比谁都爱干净，睡觉的时候，更是不知道怎么养成的习惯，不能有人挨着碰着，就连别人的呼吸，都不能凑近他半米内。

小孩不是嫌弃他，而是刚被他捡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即使疼得呼吸困难，只要有人靠得太近，就会无意识地翻身远离。

王有根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但是每次睡觉的时候都会主动和小景平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