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尘整理好情绪。

松开她，见她双眼通红，还小声抽泣着，薄唇微扬：“荓凡，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荓凡破涕而笑，嗔视一眼：“对了，春华是真正的慕姑娘，你是如何得知的？”

她一直很好奇，他是如何得知这些的，难不成他是有什么神力？能探寻过去，预知未来？

“那日在牢房里，春华自己露出马脚。”

那日他怀疑春华的身份，便去寻了当年给扶秋菊接产的稳婆。

结果也没多让人惊讶，稳婆很久之前就去世了，询问了当地的人，没有人知道稳婆是怎么死的。

只是模糊记得是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雷鸣不断，那晚没有人出门。

那稳婆平时是个爱出门的人，每日卯时准便出门了。

邻居没见着她的身影，便去她屋里寻她。

稳婆那时候就已经死了，听说整个脸被刀剑划伤了，见不清楚面容。

四肢都被砍了。屋里的东西都被盗走了。别提有多惨了-----

那日去找稳婆的邻居已经疯癫了，前些日子也死了----

稳婆突然惨死，实在很可疑。

月无尘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扶秋菊，此事与她怕是脱不了干系。

于是他便回慕府，找到府上那些老婆子，问得春华是扶秋菊弟弟的女儿，她弟弟早逝，便接到她这抚养。

平日里，扶秋菊待春华可不一般，和慕瑶依享受差不多的待遇。

一同吃住，一同上女学，春华也是极其孝敬扶秋菊的。

而慕瑶依却是受尽了扶秋菊的冷眼，从来不敢在扶秋菊面前多待一会儿，倒是与慕千祥的小妾处得不错。

或许是因为如此，扶秋菊才不待见她。

春华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了，就说明当年死的可不是慕瑶依。

春华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多半是扶秋菊自己告诉她的，为的就是以后能为她所用。

“那日春华听见是扶秋菊的时候还很惊讶，又有些悲痛。”荓凡回想当日春华的模样。

原来那么早他就知道了，果然呐，真的是聪明无比呀----

月无尘点点头：“她那时候不肯承认是自己下的毒，听见是扶秋菊又是那副样子，恐怕她自己也没料到。”

荓凡有些激动地站起来：“所以你把春华接回慕府，是为了让扶秋菊自乱阵脚。”

那语气，简直是崇拜得不要不要的----

月无尘笑着回应她：“没想到没让她自乱阵脚，倒是让你有些慌了。”

荓凡撇嘴，小声嘟囔几句。

“走吧，我们去春华那看看。”

月无尘抬了抬下颚，示意她。

荓凡打起精神，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她这次可要擦亮眼睛，好好观察！

两人来到春华的房间，蓝心没在，只有春华一人。

春华这几日一直没有出过房间，她们打开房门时，阳光照射进来，闪得她眼前发黑。

用手挡在眼前。待房门关闭后，才看清来人的面容。

“又是你们，说吧，又想干嘛。”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荓凡和月无尘对视一眼，荓凡对着他勾勾手。

月无尘明了，低下头，把耳朵凑过去。

只感觉一股热气在他耳边：“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春华我们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月无尘只觉得喉咙突然有些发干，心里一阵发麻。

月无尘清了清嗓子，依旧阴鸷道：“你若是想弄明白一切，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慕瑶依。”

春华身子一震，颤颤巍巍的，爬下床，双眼全是惊恐之意：“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回答我的问题。”月无尘可没耐心跟她解释，他要的是他的结果。

春华猛咳几声，脸被涨得通红。倒在他跟前。

荓凡见状，赶紧把她扶起来：“你没事吧？”

荓凡把她扶好坐好，又给她倒了杯水。

“说吧。”月无尘说着也拉着荓凡坐了下来。

春华捏紧茶杯，明明心中有很多疑惑，却又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真的是她下的毒吗？”这是她的第一个问题。双眼紧盼着。

“不是。”月无尘斩钉截铁的回答道。那日说是也是为了逼出她的。

春华双眼顿时大放异彩：“我就知道不是她，她断不会如此狠心的。”

“你自己心里清楚，就算这毒不是她下的，她也脱不了干系。”月无尘冷漠道。

毕竟是颗棋子，还是将要废弃的棋子，谁又会顾得上她的性命。

春华笑意一僵，眼里暗如死沉。

荓凡用手肘碰了碰他：“我来。”

月无尘看懂她的嘴型，点点头。

“那个，春华姑娘，你既然想弄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就告诉我们，我们也想找出杀害慕姑娘的凶手。”她这一点说的很是坚定，毕竟这关乎到人命。

春华等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我是慕瑶依。夫人在小姐大婚前夕告诉我的。

那日夫人一人只身来到我房里，她纠结了许久，最后泪眼婆娑的告诉我，我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说当年是老爷逼她抛弃我，她不舍，就让人替代我，再以侄女的名义把我留在府里。

我说呢，为什么夫人对我这么好，让我吃好吃的，穿好的，还让我上女学。原来这一切是有缘由的。

我当时大胆猜测自己是不是夫人的私生子，没想到，竟让我给猜对了。

可是，就当我沉醉在亲生母亲的美好中，夫人便让我在小姐大婚当日下毒。

我当时十分惶恐，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给小姐下毒，就算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可这么多年始终应当有些感情的。

她说只有小姐死了，我才能名正言顺的成为慕府大小姐-----

她让我在巨胜奴里下毒，拿给小姐吃，等小姐到了袁府后，把小姐的死嫁祸给袁府----”

荓凡握住她冰冷的手：“可是你没有给慕姑娘下毒是吗？”

她从她的字里行间听得出春华对慕姑娘的感情，并非是一朝一夕的。相处那么久，岂会舍得？

泪水涌出，春华哽咽道：“我没有，我没有在巨胜奴里下毒。

小姐一直待我很好，虽然夫人对待我和小姐差异很大，可是小姐私底下从来没有对我有过任何不满。

还一直帮着我，我---我不忍心毒死小姐，所以就没有下毒。”

那眼神充满乞求，诉说着她的心底的悲伤。

荓凡听得心生怜意，握紧她的手：“我相信你。扶秋菊分明就是故意让你当替罪羔羊，你那日在衙门为什么不揭发她呢？”

“若是荓姑娘你从小被娘亲细心呵护着，深深感受到她对你的好，就算知道这是个陷阱，你还会揭穿她吗？”

春华反问，她从小便被扶秋菊悉心照料着，又得知是自己的娘亲，哪还会说出拒绝的话。

站在一旁的月无尘听见这话，心里微微一颤，眼眸暗了暗。

“可是她以前对你的好都是为了让你成为替罪羔羊的借口，你就不埋怨她吗？”荓凡说道。

一个母亲，谁会把自己的孩子推向深渊？

春华一震：“可是那日她那去牢房里看我，她说会想办法救我出去的。”

“她有吗？你回慕府这么久了，她何曾来看过你？”荓凡皱眉，苦口婆心的劝道。

事实很残酷，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

荓凡见她没再说话，进一步逼近：“春华姑娘，你知道扶秋菊为什么要对付袁家吗？你们两府不是世交吗？”

春华摇摇头：“夫人只让我给小姐下毒嫁祸给袁府，具体因为什么也没说。

慕府和袁府表面上虽然很是要好，可袁老爷和慕老爷最近好像因为什么东西，关系逐渐变得僵硬。

袁公子和我家小姐的婚事险些没了，还是夫人劝说老爷许久，婚事才没有取消。”

“你家老爷和夫人都想要袁家那件东西？”

春华点头，若不是，又怎么会无辜牺牲小姐的命。

“你家老爷和夫人感情怎么样？”荓凡问道。

“老爷和夫人一直相敬如宾，平平淡淡。”

荓凡思索了一番：那日慕老爷的小妾来她这儿宣示地位，看她的样子，这慕老爷是挺宠她的。

自她们住在慕府，慕千祥和扶秋菊的相处方式倒是不像夫妻，礼敬的有点过了。

“真是奇怪了，若扶秋菊和慕千祥想要的是同一件东西，最近慕千祥可是对慕姑娘的事半点也没放在心上。”荓凡扶着下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