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婀娜之死·皇天不佑可怜孤人，太白祭剑再燃战火

小草叮嘱轻衣寒衣照顾好命尧，便与龙吟一同奔赴红楼。

想不到，昨天魂祭一直在门外偷听，定是听见命尧说婀娜是公冶常晖的女儿，前去复仇。

快马疾鞭，秋央与南宫迟先到达红楼，数月不见，红楼早已人烟散尽，毫无生气，找了找了几间屋子，还是原来那般整洁，红楼虽然不招客了，但婀娜将这里搭理得还是原来的样子。

“哈哈……”魂祭扬天的苦笑，婀娜浑身数处剑伤，剑剑深不致命，却流血不止，奄奄一息倒在子康怀里。

子康满目无奈，听着魂祭大笑不禁让他有怜又恨。

“我要让你身上的血流干，祭奠我的族人……”魂祭犹如一头被饿极了的猛兽，毫无理智，煞气逼人。

一如狂风席卷后的疮痍映入眼帘，秋央恨不得将魂祭千刀万剐，但见奄奄一息的婀娜，还是奔到了她的身旁：“婀娜，你怎么样，撑住，我带你去疗伤……”

子康叹气道：“秋儿，别动她，怕是……”不住的摇头。

婀娜见秋央来了，用力睁开双眼，嘴角蠕动，秋央强忍住眼泪，将耳朵贴到婀娜嘴边，一丝丝弱不见声的呻吟传来：“秋儿……隐娘生前说过，有钱了，我们就过好日子去……这些日子……水粉店和布庒赚了……不少钱……我都给你存到你娘……在的那间屋子了……不要再……到处奔波了……用那钱……好好过活……”

声嘶力竭，秋央握紧秋央的手，望着她一身的伤，不敢用力抱，直到婀娜目光散了，竟不曾有力气把眼睛闭上，便去了……

“婀娜！……”秋央一声嘶吼。

可谓，斯人已去，落得一身黄金满地；孑然一身，散尽三生精血怨气。

“哈哈……哈哈……”魂祭不住狂笑，南宫迟一个快手锁住他的衣领，魂祭三两下便躲开，紧接着是处处要命的五花拳脚，俩人大打开来。

南宫迟几处相让，却落得魂祭死死相逼，龙吟与小草赶到，一同前去钳制魂祭。

魂祭两眼一转，一转身溜烟儿而逃。

俩人欲追，却被南宫迟劝阻，纷纷围到婀娜的身旁。

秋央终于抱着婀娜，一动不动，两眼泪痕却是无可奈何，终究是天煞孤星命，婀娜已然忘却儿时旧事，脱离了这千年使命。奈何红楼红颜散尽后，还是保不住她一条小小性命。

天煞孤星，伤人伤己。

子康走到南宫迟身边，低声道：“世君，还有一事，就是我们一直盯着的太白祭剑之事，东门初白已然动身去了太白，我们……”

南宫迟挥挥手，示意稍后再议。

过了许久，秋央抱起婀娜，默默道：“你们先下去吧，留我一个人，我想给婀娜洗洗身子，换一身干净衣服……上路……”

小草低声回应：“姐姐，我帮你吧……”

“不用……”秋央抱着婀娜走向内室，南宫迟一个转头，示意大家先行出去。

小草守在门外，南宫迟与龙吟、子康到另外一个房间说话。

“说说祭剑是怎么回事？不是有消息说太子妃绕指柔又怀了身孕，怎还能去那么极寒冷的地方？难道说他东门初白，有心种子，却无心顾子死活吗？！”南宫迟问道。

究竟，绕指柔再孕的事情，他一直未曾向秋央提起，只是不想徒增烦恼罢了。

“说是在十二月十五，月圆之夜，恰好是天狼星冲月的好日子，最适宜祭剑。”子康道。

“又是十二月十五，恐怕又是一个摧花惨案。”南宫迟默然。

绕指柔已经被魂祭伤过一个胎儿，这次再孕必定万分珍惜。而此次，竟然以身犯险，亲走太白之行，恐怕也是搭上了腹中孩儿的性命了。

龙吟皱紧眉头：“日子不远了，赶过去还得花些时间，咱们要不要即刻动身？”

南宫迟左右踟蹰，若是扔下秋央独自前往，恐伤了两人之间的情意，早就约好今后无论什么事情都要一起承担面对，正值秋央难过的时候，他若离开，也心有不忍，半晌道：“过了今夜再说吧，你们去准备一下，明天带着秋儿一起走……”

小草跑过来，道：“姐姐她抱着婀娜出去了，她不让我跟着……”

南宫迟等三人急忙跑出去，追上秋央，“秋儿，人死不能复生，你再如此难过，我更加心疼，你可知道？”

“我去把婀娜葬在隐娘身旁，容我与她们说些话，你们在此等我，还请不要进来扰我们才好……”秋央一半坚持一半恳求。

南宫迟点点头，松开了手。

望着秋央鲜红的背影，南宫迟满心的疼痛无法言说。

他曾发过誓，不会再让秋央如此难过，可终究还是自己大意，竟然都没察觉到门外有人在偷听。满心懊悔徘徊的胸口，一口气无法疏散，再加上刚刚与魂祭交手，一顾忍让，胸口受了一拳，猛然间，一股气血喷涌而出。

南宫迟将手指放在嘴角，示意身旁的人不要惊慌，免得秋央担心。

秋央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偏远的小院里，他才张开嘴角，吐出淤血。

几人搀扶着南宫迟回到房间里，小草惊慌中淡然从容，扶上南宫迟的脉门道：“不碍事，思虑过多，气血郁结，吐出来就好了……我去抓几副药，你们陪他睡会罢。”

“秋儿回来，叫醒我……”南宫迟合上疲惫的双眼，再无意识。

熬好了药送到南宫迟房间，子康给他喂下，不见秋央回来，又不便前去打扰，几人便静心等待。

小草透过窗户，仰望夜空，见星象异常，便出去细细观详。

想到先前子康说东门初白已经出发去了太白，她闭眼手指掐算，十二月十五是个好日子。算算时日，若不跟上去怕是来不及赶到地方，见南宫迟急火攻心，定是准备明日出发，只是顾忌与秋央的情意，这次没有一个人偷偷溜走罢了。

小草感念南宫迟对秋央的一片真心，便挥身席地，铺开先天八卦的卦盘，灌注内力，全神搜索，寻找各个祭祀星象的位置，发现小天狼星的异像，便锁定位置，化神参阅无形地理，演算出祭剑的位置与确切时间，根据时间和地理位置推算出东门初白的人马数目和祭剑神职，回到房间挥笔悉数记下。

再来到南宫迟房间，南宫迟吃了药还在昏睡，而奔波了两个日夜的龙吟，也倚着冷墙，闭上了眼。

朦胧间，见小草进来，龙吟微微睁开了睡眼，打个手势。小草挥挥手，示意没事，便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又铺开了先天八卦，拿出命尧给的最后一篇，借着腰间的百兽鞶带所带的灵祗，测了一下祭剑之行的吉凶。几番占卜，终得有惊无险的结果，累得一身虚汗，倒下睡去了。

一夜无事，日升大地，第一丝阳光照在南宫迟的脸上，他猛然睁开双眼，只觉得浑身轻松，四肢有力，心里还不住赞赏小草的药效堪比半容，望着酣睡的子康和龙吟，“秋儿呢？”

一觉醒来，几处寻不见秋央，隐娘旁边的石棺，空着原本是留给秋央自己的，现如今躺着婀娜，却不见秋央的一丝人影。

“生来亲友巧无缘，步步生死赴悲欢；高堂知己结红鸾，难过天煞孤星关。秋儿，你终是信了那天煞孤星，离开了我……”

舍不得片刻的耽搁，就这前一夜准备好的行囊的和马匹，南宫迟带着龙吟、子康和小草，踏上北上太白的急程。

风雪兼程，马到留痕。这不是南宫迟第一次来极北太白，千万年沉积不化的冰岩与雪山隔绝了袅袅炊烟。一路上奚落的村庄对北上的东门初白都有印象，据说有百十号人，白旗开路，还有马车。

然而，细细探听下来，村子的人并没有看见一个孤身红衣女子经过，难道秋央没有来这里。

南宫迟决定带领大家在进驻雪原前的最后一个城镇——冰雪镇稍作停留，恢复下体力。

冰雪镇，这里半年冰封半年春，号称是被太阳遗忘的一座城。他们来到了冰雪镇最大的餐馆隆泰客用了顿暖餐，等待最后的进发。

恍惚间，南宫迟想起，他曾在六七年前来过这座城，貌似还救过一个小乞丐。

又恐秋央未曾去过如此大寒之地，是否也会冻成一个乞丐到处寻暖呢？！想到此处，便召集大家急忙上路，寻秋央而去。

在大雪山中行进了三个时辰，小草与子康显得格外跟不上步伐，遇上一个山洞便进去生火，歇上个把时辰。身体透支得厉害，越往深山处越不见过往的足迹，马车的车辙印早就断了，都已被呼啸的风雪掩埋，若不是小草占卜好了位置，并观星看日的寻找路线，在这茫茫雪山之中定会迷失冻僵，化成雪地里的一堆冰骨。

“茫茫白雪，无边无际，哪里有高悬冰崖？”闷不吭声的龙吟也开始质疑起来。

“应该快要到了，天稍微黑一点的时候，应该能看出来……”小草大口喘着气，眉眼之间早已被冰雪挂上了白须，宛若一个雪人成了精。

【画外音】

婀娜：深处乱局，没有儿时记忆；摆脱桎梏，没有未来自由。这一生，竟不知是为何而生；这一死，方知是为谁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