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深陷囹圄·气吞万象图谋天下，拳拳之心助纣为虐

“不孝子！你我筹划了这么多年，眼看你的母亲就要复生了，就在这最后的关头，你却让一切都付诸东流，还大言不惭的跟我谈命中注定！”姒连秋眉头紧锁，甚是顽固。

“所以啊，父亲，妹妹已经找到了，母亲已经走了，我们就放手吧，带着妹妹，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平平凡凡的生活，不好嘛？我相信，这也是母亲所希望看到的呀！”姒玄央甚是激动，他对妹妹这些年多遭受的险境与即将要面对的天山之约死穴感统深受，第一次将心底那些与父亲所嘱相悖的想法大声呼出，甚是痛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姒连秋缓缓走到姒玄央身边，盯住他的眼睛，扶他起身，心中不禁暗想，这次再见到自己的儿子，眼睛不再是原来那般漆黑如夜，多了很多花火，不再如从前一般对自己的命令言听计从，定是妹妹对他的想法有了很大改观，否则，今日妹妹会与他一同而归的。

“玄儿，你变了。”

“父亲，你若看到妹妹所遭受的苦难，定会后悔让她去做这场大局的诱饵，见她那般辛苦折磨，你也会变的！”

姒连秋微微发颤的眼角，见儿子如此痛心疾首，自己内心生出说不出是喜是忧。高兴的是作为哥哥，玄儿能够一心护着妹妹，是为大善；而此番忤逆自己的心意还是首次，当真心忧。

作为一个父亲，姒连秋又何尝不曾心痛飘零在外的女儿，只躲在暗处见过几次而已，都不曾听说她叫上一声父亲。然而，世事难料，当初答应东君夫人共同谋划齐聚十八族的时候，他根本未曾想过自己的女儿竟会是曼珠沙华，否则，无论如何，他断然不会与之合作，亲手谋划出今日坑害了自己女儿的局面。

而这些话，他不说，自己在身边养了许久的儿子，竟也不懂，心中难于释怀。

姒连秋见与姒玄央父子二人均有些激动，便不再多言说些什么，只是硬生生的点着头，不知是体谅了夏秋央的可怜还是同意了姒玄央放弃摩尼舍利一家团圆的建议。只是挥挥手，让姒玄央下去，去给国王胡山行礼，只待礼毕之后来寒冰石室来寻自己。

翘首以待的久别重逢，并没有满心希望的那般温暖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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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国王宫原始而生动，除了动物的皮毛牙角，便是飞禽的赤羽玄翎，看惯了中原和江南地区的绫罗绸缎，这里确实显得是野蛮粗糙些。但是相比小的时候要好很多，至少女人们不再用穿动物的皮毛了，也学会了纺织和首饰佩戴。

细微的变化加在一块便是巨大的变化，偏远的天山能开明至此，街市上有了贸易往来，也有了文化交流。

只是进宫一路之上，玄央觉得有一些奇怪，似乎他们都在害怕他，在躲他。虽不知其缘由，也暗自猜测着是自己的中原行头，亦或者是紫色的怪面孔吓坏了人吧……

***

国王胡山比玄央离开的时候老了些，但一身的彪悍硬肉却还是肌健有型，在一层薄薄的裘皮之下显得格外凶猛逼人。坐在他身边有穆林达王后和葵娅公主，一脸慈眉善目，英气中不乏柔和。

玄央依照天山国的礼数，单膝跪下，右手扶肩，低头致敬：“尊贵的国王和王后，祝你们吉祥安康，祝美丽的葵娅公主健康幸福。”

“哈哈……”胡山黄庆爽朗的笑道：“玄儿阿郎，快快起身入座，本王早已名人备好了你小时候最爱喝的奶酒和烤牛腿，尝一尝，家乡的味道变没变……”

“玄儿，谢过大王。”玄央起身谢恩，胡山的话中有话，这天山说不上是自己的故乡，但也不算是他乡，至于变还是未变都不宜表现得太过出格。

“父王！您在说什么，玄儿阿郎怎么会变，这些年来他帮我们联络多少货物往来，天山国能有今日的发展可要给阿郎记上一个大功！这不是，备战东征的策略一定，他就回来帮忙啦！”葵娅紧忙帮着玄央说话，可不想让父亲对玄央有一丝丝的不满意，毕竟她内心还是有更深一层关系的幻想。

东征？何时定下的东征策略，为何自己不知！

玄央的内心如同闪电一般闪过各种猜测并加以分析，他大致明白一些了。兴许刚刚在家的时候，父亲是想要跟自己说明东征一事，奈何自己心急了，脾性也大了许多，并没有给父亲太多的话语主导权，所以他老人家才忙着差自己来面见胡山国王。这兴许，只是父亲的一个小小警告。

东征的命令由国王下达，玄央便是想推辞也难上加难了，更何况，这策略是父亲制定的。

玄央只是微微笑意，并未表露声态度，只听胡山继续道：“女儿说的对！”

“玄儿啊，想必小司命大人已经将东征的事情与你商议过了，此番回来，是否已经在东边做好了应战准备，以保我们此去凯旋呢？”

玄央端起酒杯抿了抿，笑道：“玄儿，想先听听国王的高见……”

为了不失信任避免怀疑，还是先套出东征的计划再说。

胡山笑着伸出手对着玄央点了点，表示这只小狐狸总是如此狡猾，调自己的胃口。玄央举起酒杯对着胡山抬过头顶，以自己多年对天山的裨益，如此迂回一下，才是自己做事的风格。

胡山干了杯中酒笑道：“本王觉得这正是天时地利人和之举，此番我天山国不崛起，天理难容。”

胡山起身，昂首挺胸：“天时：下个月，也就是七月十五，东边及南边的两个主要国主齐陵国东门初白、琉璃国南宫迟都聚集在我天山国南处的昆仑山，再过几日他们便会动身前往，此时我们出兵的话，并不会太惊扰到他们。更何况，这些年来，你小子帮我在他们各个国家重要机关中安排的线人也算起到了作用，鼓动一下朝情，便很容易将发现我们动兵的事情隐瞒或者拖延。”

玄央点点头，想不到父亲会趁这个时候动手，难道他将不赴昆仑之约吗？

胡山继续：“再说地利：东边的发展如今已经形成了齐陵独大、琉璃首富的局面，其他的附属国早已经不成气候，此番东征，无论我们拿下独大的齐陵还是首富的琉璃，都是胜利。最后，就是人和：且不说在各地做好的线人细作，就说你玄儿的归来，我就大大放心多了。仅凭你十二岁时候的小脑袋就能帮助东门一孤坐上王位。如今玄儿已是更胜一筹，我天山统一天下的梦想，马上就要实现了，哈哈……”

玄央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胡山，也起身，与其隔桌相望，他压制住内心的所有亢奋，以及一百个反对的态度，眨了眨发紫的眸子道：“算了算日子，三日后出兵，分批伪装前往，抵达齐陵东北边的麓戎国待命。至于麓戎国嘛，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什么手段，总会配合的。一个月的时间，足以抵挡中原三十万大军的天山猛将十万人，便可成功抵达准备作战。作战时间是七月十五，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

“怎么样，这个计划是不是完美至极？！”胡山大笑，急切得到玄央的认同。

胡山那种似是得了天下的胡茬大脸，已经笑开了花，这意味着，玄央刚刚所猜测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如他对父亲的了解，原来这场人类的战争，早在十几年前，就被列在父亲的计划中了。

“确实很完美，我的父亲小司命大人一向不会辜负国王的信任。不过，玄儿觉得，万事开头难，而此计最重要的就是开头，也就是说以一个什么借口能确保琉璃和齐陵两个重要首领留在昆仑，这关乎成败。且不说东门初白出身将军世家，且说南宫迟，就从未打过败仗人。若他们其中一人参战，我们都少一分胜算。”玄央道。

“不错，小司命大人也曾说过这个计划的风险在此，所以他说会让你回来，你会有办法将他们牵制在天山的，以确保万无一失。”

玄央冷笑道：“不错，我确实跟与他们有过交集。”

父亲猜到自己会一旦接触到更多与妹妹、母亲相关的人，便会心生疑虑，迟早是要回来与他面对面对质的。只可怜自己千算万算，百般谋划，天下事尽可以通达入心，唯独这个一直躲在他怀疑死角的父亲，让他奉若神明，到头来，自己也只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

算计来算计去，父亲终究是要利用妹妹及其身边的人，翻雨覆云。此时，夏邑小叔祖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竟有些触动他的心了。玄央接着道：“容玄央，思虑一番再您一个满意的方案。”

聪智绝顶的人，看待人人事事一向讲理不讲情，因为他们非常讲究投资与回报，即便投资换不回真金白银，但起码要换回来踏实舒心，而不是痛苦与回忆。深陷于过去，那不聪明；把握住现在，才是明智。

以往对父亲的盲目的尊崇和隐而不发的质疑，今日算是到了千钧一发之际。一向浑然淡定的玄央，此时此刻似是到了匮乏尽头。

“太好了！终于我也可以去江南看看春夏秋冬了！”葵娅跑到胡山身旁，依偎在父亲的肩膀，而目光却一直含情直视着眼前的玄央。

“对了，看我都把今天要跟你说的正事忘了。”胡山拉着女儿的手，望望玄央，望望女儿，笑道：“我早跟小司命大人提过你们的婚事，他一在强调此事由你自己做主。本王思虑着，趁着大军出发之前，咱们大办一场，也好让我天山出征的将士们喝杯喜酒！哈哈……如何？”

从小到大，他的生命中就只有两个女人，母亲和妹妹，他的活着的目标也只有两件事——复活母亲，找到妹妹。除此她们之外，大一点的女人，他便看做是母亲，小一点的女人，他便看做是妹妹，至于妻子是什么，他的概念里从未定义过。

这一番难题，竟是又要如何开解呢。

【画外音】

玄央：我以真心鉴轩辕，奈何世态本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