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背水一战·两军僵持百战不解，联军合战图谋大计

从下昆仑山的那一刻开始，南宫迟就开始盘算着各种可能性，并开始为这些可能性做有效之解。

其一，齐陵宫危矣，这是必然。且不说齐陵北境的天山国大军是意料之外的牵制，即便是没有北境之危，幽州城一时也抵挡不住天山国二十万大军的急攻，即便是有琉璃军的支援。姒连秋摆弄之下的天山国大军，打的就是一场快仗，时间拖得越久越是失利。

其二，齐陵国亡。这是对天山国大军最佳的赞赏，如果他们真的有野心如此快速行军。攻城容易守城难，保护好齐陵军的实力是重点。要尽量修护两国关系，所以在绕指柔要带走那个孩子的时候，南宫迟便爽快的答应了，这是一种信任，也算是一个伏笔。所以子康尽快调来母亲陪嫁时暗藏的两万昆仑精兵是护住琉璃国的根本，也是替齐陵国翻盘的重点。

思虑着北辰的状况，以及齐陵的北境，说是有高人相助，思来想去，定是夏邑无疑。想不到，最了解姒连秋的人，还是老一辈的人。

南宫迟心中对天山国东征策略的部署充满认可，想不到他们竟如此志在必得，也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如此处心积虑这么多年，要说姒连秋真的没有更多的企图，这一切真真无法解释清楚！

思虑到此，龙吟大口气闯进来：“世君料事如神，天山国军队果然发起了夜袭……”

南宫迟眉头锁起，示意龙吟切勿着急，默默道：“北境有消息吗？”

“没有啊，还是僵持着呢？所以我也纳闷，怎么就搞起突袭了呢？！他们真不怕死啊……”龙吟莫不这头脑。

南宫迟道：“不急，不过一直突袭部队而已，你带两千人出去，援和齐陵军，应该能打发了……”

“是！”龙吟冲了出去。

夏季的南方到了晚上也是闷热。

许久，南宫迟走出军帐，他习惯战场不卸甲，思索得汗流浃背之际，便出去透透气。抬头仰望着星空，不禁感叹，就是没有昆仑山上的星空美丽。

此时，也不知，秋央在何处，是否已经在归来的路上了。

“世君……哈哈……”龙吟跑着大笑而归：“还是世君善谋略，确实没多少人，就两人前的小队伍偷袭，我们仅一百人的小分队，就给打发走了。”

南宫迟点点头。

龙吟道：“他们这是探虚实来了……”

“北境僵持不下，他们又拖延不起，这是要各个击破，打散战，用意志在战。”南宫迟道。

“意志战？”龙吟不解。

南宫迟道：“快中求稳，这是姒连秋东征的中心思想。”

其中许多原委，龙吟亦听得模糊，只用力点点头，左右按着世君说的办是不会错的。

果不其然，接下来一个月，北境一直在僵持，幽州城边的天山国军队便每隔三两日搞突袭，原来意志战就是这样一点点的挑逗，却又不恋战，卷头便走。

“蛮荒之人，就是耐得住性子，不亏是熬野鹰的民族。”龙吟叹道：“前几日，齐陵军一只小队，受不了这种骚扰性的挑衅，击退了天山国军队，又追击出去，后来整个小队都阵亡了。如今，再没人敢追出去太远了……”

“这就是他们要的效果了……”南宫迟递了一杯水到嘴边。

“不行啊，这样就太憋屈了。如今齐陵国西境的援军已经到了，不如我们杀出去，也出出气，不能让人家按在家门口打啊。”龙吟沉不住气。

“那样代价太大了，就算胜了，也是两败俱伤。而且还不一定能胜，若是败了，齐陵国就拱手让人了……”南宫迟依旧不急不躁的喝着茶水。

“世君，您一定想好了办法吧，这样受辱，不是您的性格啊！”龙吟也坐下来，安稳一些。

南宫迟则笑笑，龙吟终于静下来，道：“与我何关，受辱的是齐陵国……”

“那……”龙吟又发急了。

“好了……”南宫迟安抚，继续道：“北辰那边情况如何了？”

龙吟一拍脑袋，大声道：“我就说有话要跟您说，被天山国军气糊涂了。北辰传信过来，说是那边已经稳定了，征求您的意见，需不需回来？”

“我想想。”南宫迟点头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竟也忘了。北辰南下的时候跟我说，见到您跟您说，我当时一高兴又给忘记了。他说您给他的兵符，他早在您赴昆仑之约之后，便送去了那个地方。他说怕有万一来不及二符合一……世君，这小子是何意……”

南宫迟猛然放下茶杯，斥责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敢忘！”

“我……”龙吟默默低下头，但见南宫迟捏捏手指，默念道：“算日子，快了，最迟在三日后……”

龙吟见南宫迟眉头稍缓解，道：“世君，是不是有对策了？”

南宫迟点点头：“只是，还需等一人，不知她今夜会不会来……”

龙吟正欲开口问，便听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世君，是在等我吗？”

只见，绕指柔，身披盔甲而至，长羌不败女将的风姿果然名不虚传。

只见绕指柔拱手道：“先前，是我太过心胸狭窄，承蒙世君不弃，救我齐陵幽州的百姓于水火之中，这番谢意虽迟了一个月，但请世君不要介怀，日后，这大局如何行军摆布，还需请您指点一二。”

先前绕指柔吩咐属下拒绝琉璃国的一切援救，如今再想求助，不亲身前往，便没了诚意。天山国军队僵持不散，又几次三番的挑衅，绝不是长久之计，她能屈膝前来面见南宫迟，也算是放下了自己的傲娇架子，这一点，南宫迟自然也全然而知。

“皇后言重，今日能来，算是两国喜结邦交了。咱们就以茶代酒吧……”

说罢，便亲自斟了两杯茶，递与绕指柔一杯。

二人一饮而下。

南宫迟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我便不多言，直抒胸臆了。”

绕指柔也示意“请指教”。

南宫迟道：“我这里有两个办法，请皇后选择。其一，齐陵北境僵持不下，幽州城外的天山国军便不敢贸然而动，这一点你们尽知。时间拖得久一分，他们便少一分胜算，最终的结果就是天山国撤军。这第一个方案虽然稳妥，但却是个耗人心神又受辱难申的方案，未免会让皇后觉得心有不甘。”

绕指柔点头：“天山国在你我两国的奸细，早已掌握我们兵力部署计远近支援，只要北境不破，他们便没有十足把握攻城，最终也是油尽灯枯，耗尽精力而撤”。

南宫迟赞同，接着道：“第二个方案，就是空城计。将天山国军引进幽州城，甚至齐陵宫，然后瓮中捉鳖，一绝后快！此计虽大块人心，但却需多重部署和配合，否则还是有弃而不得的风险的。”

“我选择第二个方案！”绕指柔果断。

南宫迟嘴角上扬：“都不问问我的详细谋策，便如此爽快的应了？”

绕指柔起身道：“屈辱的偷生，不如拼死一搏，既能团结民众军心，又能一雪前耻，冒些风险都是必然的。总比放那些蛮夷之人回归，日后想想百般无赖之际，再来犯我齐陵为好。”她铿锵有力，条条不紊，不愧为一国之女主。

不觉间，这种果敢，让南宫迟想到了秋央，那个他日夜思念的人。

“世君，我说的对吗？”绕指柔见南宫迟有些恍惚。

“甚好。”南宫迟回应，便将计策告之相商：

第一步，齐陵北境，佯败而逃，南下一百里驻防。如此一来，北境失守的消息传来，幽州城外的敌军方敢大肆攻城。

第二步，清空幽州城，免于城内百姓受害，只留守一只精锐部队假装抵抗即可。

第三步，待敌军进驻齐陵宫，通知北境将士反击。同时，齐陵军联合琉璃军围剿齐陵宫敌军。不用担心兵力不足，那时取得胜利的天山国军队战斗力必然已经丧失一半，另外，我还有两万精兵援军，三日后便可抵达。

“何等精兵，两万便可保万无一失。”绕指柔道。

“昆仑精军，不亚于天山国的雄兵，甚至比他们还要强壮！”南宫迟道。

绕指柔恍然大悟：“想起来了，刚刚下了昆仑山，你便派子康去调兵了，没想到会如此之快。”

南宫迟笑道：“如此，是否可保万无一失？”

绕指柔笑笑表示赞同：“我即刻休书通知北境将士，让他们按计划行事。”

南宫迟应道：“如此甚好！另外，这三日内，还麻烦皇后安排幽州城内的百姓事先转移。安排一队士兵打扮成百姓的样子，在城门处装扮出平日的市场景象即可。只要敌军进入幽州城门，即便发现是空城，也已经来不及了。”

绕指柔笑笑，点头应承，便拱手致谢，转身离去。

军帐内外，刀戈枪仗，营火通明。

数日连战，花残草衰，桥断河枯，垂柳泛黄，落叶明秋。

五洲四海，最繁荣的齐陵幽州，竟已如此凄凉，不知是悲秋暗映，还是国运衰败。

踏上回宫的马车，街道两旁闭户的百姓，息壤的市井，绕指柔叹声，心中不住的呼唤：初白，如此这般，究竟不是你生活的地方，别怪我……

“皇后，我连夜拟定一个撤离百姓的方案，明早上朝请奏给您，咱们便可施行……”随行的一个统领道。

“不必了……空城计尚好，终究是不够稳妥，还是百姓更逼真些……”绕指柔闭上双眼，这一次，她要赌上整个幽州城百姓的性命，请敌入瓮，一举歼灭。

“可是，刚刚我听那琉璃国主所言，将百姓撤离并不影响……”统领急切争取。

“我说了，不必了！”绕指柔一甩长袖，大步回宫。

【画外音】

绕指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牺牲的百姓，我会用天山国的血来祭奠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