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乐书
作者:南宫誩 | 分类:古言 | 字数:4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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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月光爱人 · 月皎如霞峰霜如裳,百尺相对见而不识
第一百七十六章:月光爱人·月皎如霞峰霜如裳,百尺相对见而不识
延绵不绝万里雪,寒积深窖千尺冰。
风哮渐息杀渐起,月影回顾多一人。
雪兽人被纷来沓至的十夜、常坤、颜劫、夏邑牵制而无从还击,只得被在身侧飞来飞去的四个人混淆视听,而盲目的挥舞着强壮的双臂。
多了夏邑的力量,再加上夜晚的雪兽人视听有所困扰,便足足赚稳了胜算。一旁津津乐道的南宫迟也无意再去锦上添花。便强搂着白雪在自己的身侧观看。
“唔嗷~”白雪一声长吼,倒是吓了身侧的南宫迟一跳。
他扭过头,在白雪的狼脖子处轻轻的揉了揉,心想却也有些诧异,竟不知道是这个头白狼到底为何如何异常,为了安全,还是硬将他按在了身侧。
安慰了会子白雪,遂将目光头像不远处,眼见那雪兽人被几个人牢牢控制,它双手抱头,不停狂吼,将玻璃般净白而寒冷的夜晚震碎如砾。
远远望去,那个巨大的背影甚是凄凉。
任凭你再称王称霸,也终究逃不过死亡,只是这般穷途末路之处的群起之围,让巨霸雪兽人显得更加悲惨。南宫迟起身,迈前两步,欲大吼一嗓子,何必凭借众人之优势,一再玩味,给那雪兽人一个体面痛快的死法,便罢了。
不知是否是月不够亮,看花了眼,雪兽人周身,竟多了一个人,正站在那雪兽人的脑袋上,背对着众人。
再定睛望去,南宫迟想起刚刚常坤的话语,方领悟。难怪黑夜里有雪兽人的踪迹,想必是那个人吧。常坤说过,他们三人并未击杀过雪兽人,是他们的一个仇人有这样的本事,他们只是捡个漏而已。如此看来,他们的仇人,便是多出来的第五个人。
如此,也便能解释了,为何白雪那头狼如此不安,原来是有高手在场。这场戏便是更加好看了。
正将雪兽人玩味得欢愉之时,胜券在握油然而生,但见一袭白影恍然飞落,不偏不倚,正立在那雪兽人的头上,手持一把冰玄丝长剑,月光之下耀眼非常。
“妖女!怎么又是你!你竟不顾我们之间的协议!”颜劫怒道。
十夜则又恼又悔道:“我就说,不能跟她讲道义,你们俩偏偏要答应他离开昆仑,跑到这偏远的天山来,结果还不是一样任她羞辱!”
常坤皱眉对着那雪兽人头顶之人道:“如此,竟真是我看错了你,还以为你虽心狠手辣,却也是极为守信之人!”
许久,只见那背后一道深深疤痕的白衣女子张口:“这个雪原之上,你们与我也算是多年的旧相识,在雪兽人一事上总在争抢。你们并不是我的对手,赏你们一些雪兽人的残血已是情分,但我可容不得你们肆意在我面前猜测我的身世过往。”
“小秋……”夏邑自那女子的出现,便已然兴高采烈之极,知道听到她的声音他才肯确定以及肯定,那就是他要寻找的小秋,他终于在嘴角叫出了她的名字,而那久违的名字并不是很大声音,甚至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但闻十夜继续与那女子对峙道:“我只是问了一句你手中那似剑又似琴的兵器,你便要杀我,这竟是何等来由!”
颜劫怒道:“我等自是打不过你,即便是你说要我们离开昆仑,与你再无相遇,这等屈辱我们也应下了。而你,你也答应我们不会踏入我们所在的天山边界半步,今日此番,可真是欺人太甚!”
踏脚之下的雪兽人身上多处刀剑之伤,正一手支撑,半跪在地上喘息,趁着几个人停止攻击而对话的时候,它似是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第一下便是清理掉它自己头上的一个人!
“小心!”夏邑大喊。
那女子早已踏步飞身,朝着雪兽人身侧的地方,有一只近一人高的鹰腿狗迎接着她,她落脚在那鹰腿狗的背上,手中的冰玄剑早已被拉伸为以把琴——冰玄琴。
那被月光照亮的冰蚕丝,一根根展开,倒映在不远处的一双炙热目光之中,惊喜的泪夺眶而出。
“秋儿……”南宫迟在远处大吼,便大步朝着那个方向跑步,身侧的白雪也兴奋至极,原来它早就在这里嗅到了秋央的味道,与那残留在冰雕像周围的味道一般无二。
颜劫、十夜、常坤三人见夏邑的“好心”提示,还未来得及质问,便异口同声的大声叫道:“捂住耳朵!”
只见秋央一腿弯抬起放着琴,单腿独立,双手抚琴,一瞬间【烊铜调】在空旷无垠的雪原冉冉奏响。
“秋儿……”南宫迟由远及近的狂吼,在【烊铜调】下被淹没。
终于定位准了几个人的位置,雪兽人奋力起身,挥舞着尖锐的爪子,在缓缓而起的乐声中挣扎、狰狞。直到【烊铜调】由缓到烈,由轻到沉,那正欲张牙舞爪反抗的雪兽人一瞬间如痴如呆,在秋央左右手拉开的弦剑之下,颓然到底,轰然而毙。
捂住耳朵用内力抵抗琴声的四人,在雪兽人七窍流血而亡之际,渐渐放下双手,但见秋央飞身到那雪兽人的身上,拿起身侧的一个冰罐子,装满了血。
复回到鹰腿狗的背上,盘膝而坐,静静抚琴,漠然道:“我也是本无僭越之意,只是我追这畜生已有三个多月了,近一月才发现它跑到了这边。算算日子,竟是快到我七哥的忌日了,我答应过他,用这杀他的雪兽人之血祭奠。所以,我今日来便来了,杀也便杀了,你们又能奈我何……”
“你……”颜劫等人愤怒无言……
“小秋……”夏邑笑了笑,对着垂着眼睑抚琴的秋央叫道,他按耐了很久,虽然不敢相信这个功力强大且可以自由控制【烊铜调】的白发女子,是他寻了近六年的亲人,但事实就在眼前……
秋央停止了手指的动作,慢慢抬起眼睛,默默道:“小叔祖……”
夏邑不停的点着头,抿着嘴,控制着那张喜极而泣的脸,毕竟这样的情绪他几乎少有。
秋央放下琴在那鹰腿狗的背上,跳下来,踏着咯吱咯吱的雪,走了两步,她停了。
她不敢再向前走,即便是她热切的想要拥抱自己的亲人。
夏邑的身后,有一张热切的注视着自己的沧桑的脸,两行热泪静静留下,那快速起伏的胸膛还在大口呼吸着,散落的头发不似从前那样直顺,厚重的皮毛外套不似从前那般英俊,消瘦的双颊,泛起的胡茬,还有那一束深情而不可辜负的目光……
南宫迟。
她,白无血色的肌肤如同雪原深处的一只鬼魅,蝉翼般的薄衫包裹着那副瘦骨身躯,垂落飘逸的白发不再像从前那般清纯无暇,重创利落而绝情绝爱的那张脸上写满了伤怀,硕大的眼睛干枯了许久,在与那束目光相遇之后,便如久旱逢甘霖,溢涌而出。
南宫迟大步缓缓,一步步拉近与秋央之间的距离。
直到两人四目相对,彼此度量,再三确认,这真的不是梦境。
空置了许久的怀抱,终于找到了它的归属之人。
南宫迟用力将秋央抱在怀中,早已泣不成声,“秋儿,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对吗?”
“我不知道,我经常做这样的梦,南宫迟,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不是梦……”秋央亦是难以自禁。
“我不管,我不管!”南宫迟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不肯放手,又如同一个孩子失而复得一件喜爱的玩具,任性而强硬,哭诉道:“我不管是不是梦,总之你不许再离开我!什么都不许!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不该走,我不该回去,我不敢让你一人留下!我不能再失去你一分一秒,我不能再一个人孤活!如若这真的是梦境,我将在梦醒时分离开这世间,与你永守在这里……我不要再与你分开,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我爱你,南宫迟……”秋央在他的耳侧轻轻唤出,她又何尝不怕,夜夜梦回,总是来不及讲出这一句话便被惊醒;她又何尝不怕,怕他又会因为什么不得不为的事情而离开;她又何尝不怕,这冰原的寒冷哪里有他的怀抱令人流连……
她轻轻拦过南宫迟的肩膀,抬起双眸,注视着眼前的爱人,双双纤细而白皙的手捧起他的脸颊,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住他的双唇,炙热如电的暖流通便全身的每一处神经,这一场梦,即便是死了也是值得。
还要再起争执的颜劫等人,被夏邑拉回了园圃仙居,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算破除了他们与秋央只见多年的小恩怨。
月光之下,爱人相伴,除了拥吻和柔情,再多的缱绻都不为过。低吟浅浅,倾诉潇潇,六年之久的朝暮思念,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叙说至完。
如此缠绵,如此月光,如此情深,如此断肠,似是一辈子也不止。
【画外音】
南宫迟:爱你如斯,如天塌地陷,如世事变迁,若我有所迟,愿一生遍走天涯,追寻你。
夏秋央:爱你如斯,如海枯石烂,如舍生忘死,若我有所迟,愿一生央秋入冬,等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