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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宦

作者:乱吃佳人 | 分类:古言 | 字数:59.3万

第213章 林深雾暗

书名:娇宦 作者:乱吃佳人 字数:2136 更新时间:2024-11-17 04:08:59

原本素不相识,自然没半点瓜葛。

一上来就明指人家和自己的故交旧识样貌相似,怎么瞧都跟传奇话本里虚构的段子一模一样,倒有七八分像是故意套辞的说口。

可依他皇亲国戚的身份,再加上自己的功名才学,似乎又不该做出这等媚俗低浅的事。

而先前在殿门外初见时,那双眼中猝然生出的惊诧,也不像是存心装出来的。

该不会真如他所言吧?

萧曼暗地里琢磨着,对此等匪夷所思的事还是难以置信。

况且容貌和她一般的,会是什么样的故人?想想都有些尴尬。

按说这即便是真有其事,也应留有余地,不该当面挑明才对,他这么着实在不知是什么用意。

萧曼一时猜不透,只得继续做着表面文章,点头淡然一笑:“就是这个理儿,督主也有话在前,往后徐大人与司礼监便同声同气,绝不外道,虽然内外职役不同,但在侍君之情上是没两样的,咱们就同心协力扶保陛下,尽忠社稷。”

她这一冠冕堂皇,公事明面上是不外道了,私底下却仿佛一下子拒人千里,不着痕迹地把话头揭过去了。

徐侑霖显然也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截了当,干脆利索。

这话听在耳中,与其说是未解深意,倒不如说是郑重婉诫,除了公事之外,其它的一概闲话休提。

他目光微怔,面上倒没什么大变化,仍旧是那副历遍了宦海浮沉的淡然,当下知情识趣地略一拱手:“蒙秦厂督和小秦公公厚意拳拳,如此器重,本司岂敢不尽力?”

这也是自圆其场的话,两下里都是滴水不漏,但要再说,却不知从何开口了。

气氛略显尴尬,萧曼有些呆不住,当下退后一步:“陛下方才还在叫,我这里得回去瞧瞧,看时辰,督主该也快到了,徐大人且请稍坐,我吩咐人伺候着。”

徐侑霖也欠了欠身:“小秦公公请便,我这里自等无妨。”

她也不再多言,略拱了下手,便转身而去,到门外才松了口气。

其实秦恪离宫已一日一夜了,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她也不知道,但还是有意无意的扯了这个谎,只想快些躲出去,好像再呆上一时半刻的,就会被那徐大人看穿身份似的。

萧曼平复了半晌,循着通廊往前走,到殿门口时,不经意地向外一瞥,蓦然就见一顶蓝呢料罩衣的四抬轿子颤悠悠地进了院门。

这么巧,还真是说来就来。

她心头升起一股轻松释然的感觉,仿佛盼来了主心骨似的,也没顾着身上没披外氅,便跨出去,快步拾级而下,迎了上去。

轿子停在玉阶前,她上前撩开厚厚的帘子,看着那玉白的手扶上木栏,裹在深青色罩氅中的身子迤迤探出来,跨过横杠时,霜白的曳撒下摆流云如促,露出金绣攒聚的蟒纹膝襕。

纵然穿得严实,但锦缎厚重的冬装,四下涌动的寒气也掩不住那股温润的薄荷味,闻在鼻中,莫名更让人觉得安适。

萧曼看他翻下兜帽,扭开肩头的鎏金暗扣,便伸手将那件貂裘罩氅接过来,搭在臂弯里。

“笑什么,才一天的工夫就惦记了?”秦恪没看她,垂眼抚弹着曳撒上皱起的微褶。

她面上登时一红,这才醒觉那点细小的心思竟都写在脸上了,毫不遮掩地都被他看在眼里。

哪个有心惦记着他?还不是被那些琐事搅得心烦,盼着他来解围。

萧曼暗啐了一口,却不自禁地有些心虚,刚才明明不是这般想的,为什么单为这么句打诨说笑的话便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不知该怎么答这话,索性便沉下脸来不语。

秦恪似也没当真计较,双手虚拢在口唇间呵了口气,合掌搓了两下,瞥眼望着不远处停着的那架绿呢料的官轿。

“人来了?”

萧曼在旁颔首“嗯”了一声,细声低语:“刚到没多久,我已安排下了,人正在小值房候着。”

一提起徐侑霖,她心头不自禁地又是一紧。

“怎么这脸色,人刚才说什么了?”

他那双眼不知是怎么生的,连那么一丁点异样都逃不过。

她心下微窘,但想想那话又不好向他提起,于是摇了摇头:“人家能说什么,只是我不惯交结那些朝臣罢了。”

不惯交结朝臣?

之前在当朝首辅的私宅内院里还不是畅所欲言,相谈甚欢?这会子又装起老实腼腆来了。

秦恪乜了她一眼,忍不住“呵”出声来,却也没说破,当下点点头:“成,那就我来见,你先去吧,回头别忘了端碗粥来。”

他说完便淡噙着笑,步上玉阶,一路不紧不慢,闲庭信步般入殿穿过通廊,转进批红的小间。

徐侑霖像是早听到了脚步声,这时早已起身相迎,站在那里拱手施礼:“下官见过秦公公。”

那身子刚要拜下去,肘臂已被托住。

“打住,打住,这可使不得。徐大人是宪宗爷御笔钦点的三鼎甲之一,殿试风光之时,本督才刚降生,何况又是皇亲国戚,且不论官阶职位,就是瞧在太皇太妃娘娘的面上,本督也不敢受徐大人这个礼。”

凭他东厂提督的身份,如今又是天子近臣,什么皇亲国戚,科甲进士能当真放在心上?

这般客气,可说是十足的另眼相看了。

徐侑霖也是见惯了场面的人,当下仍做拱手状:“下官深谢秦公公抬爱,但无论于公于私,于情于理这个礼都该是有的,秦公公但有吩咐,下官必定尽力而为。”

“徐大人这话便差了,本督是内臣,只管上承旨意,替陛下分忧,大人身为一省藩台,受的也是这个差事,天大的事儿,咱们都该同舟共济,哪里说得上吩咐不吩咐。”

秦恪淡然一笑,没像往常一样到书案后,抬手向旁边的椅子比了比,便拉他挨着短几坐了下来。

“大人履任南直隶也有两月了,不知可还习惯么?”

这便是在刻意问话了。

徐侑霖当即肃然起来,凑近低声道:“不瞒秦公公,下官正有内情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