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匠人
作者:观火野渔 | 分类:都市 | 字数:7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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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纸上谈兵
一个星期的时间,陈聪像是一块吸饱了水的海绵,肉眼可见的知识渊博。如果现在谁想要和他辩论辩论军事知识,他能滔滔不绝的讲上几个小时,但这种知识储备是很肤浅的,他的大脑就好像一座仓库,可以储存,但没法处理,他所获取的军事知识都是专家和学者的结论,都是由历史结果导向的必然结论,没有他自己的思考。
这样的结果就是陈聪非常善于搭建战争游戏的框架,大局势大环境都不在话下,可一到填充血肉时,他就玩不转了。简单来说,他的军事知识是空洞无物的,他的战争游戏亦然。
按照他现在的水平,战争毫无真实性可言,就像随机代码生成的。
陈聪尝试了很多角度,都没有达到他的初衷,不仅假,还无趣。要么就是单纯的策略游戏,要么就是极致的模拟战役,要么就是硬核的射击游戏,不是说突出某种游戏元素就不行,而是他没办法把多种游戏元素融合在一起,也就导致战争游戏名不副实,不伦不类。
陈聪所谋很大,他不想重复欧美人已有的战争游戏,那样还不如不做。而且他还有另一层的目的,和大间足三郎的赌局最终要在欧美的游戏市场上分出胜负,如果没有一款作品能作为敲门砖来敲开欧美游戏圈的大门,他赢得赌局的机会就微乎其微了,战争游戏是最符合西方世界的价值观的,必须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很快,第二个星期开始,陈聪就陷入了自我怀疑的阶段,他根本就不懂军事,读再多文献,看再多战争电影,逛再多军事博物馆,都弥补不了他空白一片的大脑。
战争之残酷,之凶险,之宏大,之诡谲,都是他这个生在和平年代的大学生想象不到的。
这样下去的话,战争游戏的计划就要泡汤了,陈聪决定走出去,一方面尽可能的收集一些战争纪实的资料,另一方面就是想见见亲历过战争的人,也许会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前者还有很大的可能性,去跳蚤市场,二手书市找找翻翻,也许还能找到,但后者是真的不好见,既没门路也没人脉。陈聪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父亲身上,然后自己沿着各大战役的路线,去看看各个城市的军事博物馆。
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陈聪已经参观了五家军事博物馆,这些军事博物馆都藏有经历过华国战争的物品,跟那些动辄上亿的国宝不同,这些藏品大多只是一些旧的军用水壶,望远镜,行军背包等这样的小物件。
陈聪就隔着玻璃窗望着这些藏品,不需要看文字介绍,也不需要导游的解说,他仿佛能和这些藏品取得某种神秘的连接,让他回到那个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的时代,感受炮火和鲜血,体会铁血与荣誉。
最后一站是锦城军事博物馆,那里曾经是三大战役的主战场之一,陈聪在里面看到了模拟战役的演示沙盘,仿佛置身战场,喊杀声,枪炮声,震耳欲聋;土地被爆炸的力量震颤,人走在上面会不自主的扭到脚,寸步难行;刺鼻的烟雾笼罩整个战场,身在其中,别说辨别方向,就连躲在身边的敌人都看不见,然而就是这样的战场,没有人会退却,只有前进,唯有前进,不断的前进,前进。
陈聪的心灵被那种精神所洗礼,他说不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只是有一种被唤醒了藏在心底的英雄梦的悸动。
参观完成,陈聪又在锦城待了两天,正好消化消化在军事博物馆得到的感悟。两天后,陈守荣的电话打了过来,本来他也没报什么希望,但为了儿子的游戏梦,他还是拖着酒精肝和胃溃疡找了很多老朋友老同事,终于不负儿望。
人是陈守荣的老厂长介绍的,叫安桂仁,就住在锦城,今年已经91岁了,曾经参加过两次大型战役,战功卓着,可惜丢了一条腿,只能无奈退伍。
陈聪买了一大堆营养品敲开了老人家的房门,是安桂仁开的门。
老人个子不高,身体干枯的像一条麻杆,左腿自膝盖下是空荡荡的裤管,拄着单拐,头发已经掉光了,秃秃的头顶上满是大大小小的黑白斑,双眼如鹰,让陈聪不得不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陈聪怎么也没想到安桂仁是这个形象,枯瘦,苍老,但精神矍铄,底气还在,完全不像是九十多岁老人的样子。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饭菜的馊臭味,陈聪瞥了一眼客厅的桌子,一只饭碗一只菜盘,上面还有一只碗和一只盘倒扣着,馊臭味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陈聪把满手的营养品放在门柜上,安桂仁已经坐在了沙发旁的木凳上,老人腰板挺的笔直,一身的兵味,目光清澈而认真。他其实只是托人想找参与过战争的军人聊聊天,很明显,老人当真了,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件给自己的任务,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军队一样。
“安老,我叫陈聪,从海城过来的。”
陈聪坐在对面的木凳上,屁股很难受,他已经很久没坐过这么简陋的椅子了。
“你是哪个报社的记者?”
安桂仁用干枯如树枝的手整了整衣领,问道。
陈聪释然,老人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了采访的记者,像他这样满肚子战场风云的老人,一定有很多的故事值得记者去挖掘吧。
“爷爷,我不是记者,我是做电脑游戏的。”
陈聪换了一个称呼,解释道。
“电脑游戏?”
老人彻底懵了,游戏这个概念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爷爷,您的孩子和孙子呢?”
“都在外地。”
安桂仁指了指房子外面,满脸的落寞神情。
“爷爷,是这样的,我是做电脑游戏的制作人,想要做一款战争游戏,但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所以想问问您。”
陈聪挠了挠头,他不知道这样说老人能不能理解他的目的。
安桂仁一听战争瞬间就来了精神,把头靠过来,认真的问道:“打鬼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