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聪失忆了，完全忘记了昨晚是怎么一回事，他只觉得头痛欲裂，双手双腿多了好多莫名其妙的瘀伤，不知道的还以为让人给打了。

欧阳申来接陈聪吃午餐，陈聪还想问问昨晚发生了什么，没想到欧阳申讳莫如深，根本不接茬，周临和李英雄也一样，只不过周临是岔开话题，而李英雄是欲言又止。

陈聪之前看过一部很经典的美式喜剧，叫做《宿醉》，他一边回忆电影里的剧情，一边不寒而栗，这怕不是闯祸了吧，好在一直到法兰罗切尔的司机来接他们一行人时，F国警方也没有找上门来，才让陈聪放下心来。

今天是陈聪，美奈子，让凡尔诺三方正式签署合作协议的日子，让凡尔诺特别租了一间十分现代化的会议室，还从F国南部空运来一架奇怪的三角型桌子，不过放在他们这种三方谈判时使用，正合适。

陈聪和美奈子一前一后进了会议室，法兰罗切尔的代表已经列席完毕，让凡尔诺换上了一套浮夸的贵族服饰，坐在了法兰罗切尔这边最中间的位置。

美奈子看陈聪的眼神怪怪的，陈聪也不以为意，绅士的让她先选了位置，有些时候，失忆也是一种幸福。

陈聪这边故意空出了一个位置，让凡尔诺殷勤的问道：“陈先生，你方还有代表没有到么，请千万不要客气，我会派车去接他的，请放心。”

这一次会议有专职翻译，如果还是美奈子为陈聪翻译的话，就太奇怪了，不像商务谈判，而像是过家家。

陈聪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笑着回应道：“凡尔诺爵士，感谢你的好意，不过还是不用客气了，我的人正在赶过来，马上就到，因为我方人员的问题，而导致的会议延迟时间，我表示抱歉。”

让凡尔诺听完翻译添油加醋的赞美之后，笑的很灿烂。

陈聪现在也懂得怎么和过气老贵族沟通了。

十分钟后，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来，用F语说道：“抱歉，不愧是世界闻名的现代大都市，永远这么拥堵，跟我十年前来的时候一个样子。”

美奈子警惕的打量着他，在体育赛事里，临时加人或是换人，肯定是为了特别的战术服务的，这次合作虽然不是体育比赛，但毕竟涉及赌局，还是谨慎为妙。

欧阳申等三人也懵了，这人他们没见过，也没听陈聪说过要加人啊，就怕是昨晚喝多了叫过来的吧。

陈聪站起身和来人握手致意，欣慰的感叹道：“罗律师，可算把你盼来了，我还怕你不来呢。”

来人正是罗尔梦，现在对于陈聪来说有两重身份，第一重是负责工作室打击盗版法律维权行动的律师，第二重就是陈聪个人的法律顾问。

这么重要的商业合作，身边每个懂行的律师还真不行，所以陈聪费了很大劲把他叫了过来。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陈聪向让凡尔诺和美奈子点头示意，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一位，就是华国经济领域的大律师，罗尔梦，同时也是我个人的法律顾问，他青年时曾经远渡重洋，去到爱丁堡法学院深耕海洋法系....”

陈聪的意思很明确，我带了慧眼来的，不要想在法律条文上刁难我。

罗尔梦用流利的F语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他没有忘记介绍一下自己在爱丁堡法学院的校友，如今正是F国法务部的高级司长，在F国法律系统内，堪称位高权重，门生故旧一大堆，让凡尔诺一个小小的一等勋爵，得罪不起他的校友的。

两人一唱一和，一套组合拳，达到了震慑合作伙伴的效果，也给合作上了一道保险。

罗尔梦用自己的表演，让陈聪明白了一个道理，律师，确实是一分钱一分货，罗尔梦确实贵，按小时计费，随随便便就是几百万，但贵有贵的道理，陈聪非常满意。

三方又寒暄了一下，套套关系，盘盘道，看看还有没有能利用上的资源。

终于，在让凡尔诺的主持下，谈判正是开场，其实说是谈判，也就是走个过场，三方对于合作的法律条款都已经很明确了，但罗尔梦既然来了，而且是陈聪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就不能只是走过过场。

谈判的过程很枯燥，罗尔梦戴上金丝眼镜，开始逐字逐句的据理力争，表面上没什么问题的合作条款，还真让他挑出了不少问题。

比如法兰罗切尔方对于《山海幻梦》客户端的安保条款，不是很合理，存在统计学上的漏洞，包括客户端核心资料泄密之后的处置办法和赔偿，都不能够让人满意。

合同中上述的这些规定，还是让凡尔诺去别的游戏公司取的经，他们法兰罗切尔以前根本就没做过游戏发行，怎么可能了解的这么深刻呢，经过罗尔梦这么一点拨，他们确实也发现了不合理的地方。

毕竟游戏客户端从版权方转移到发行方之后，巨额赔偿的风险也就转移给了发行方，一旦资料泄露，吃亏认倒霉的可是他们，所以务必在保密环节上做到更好。

有了罗尔梦的榜样，神话工作室的代表们也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前他们不敢说，是因为凡尔诺是大间足三郎亲自找的合作者，他们挑毛病不就是打大间足三郎的脸嘛，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为了保证神话工作室的切身利益，人家提了问题，你不提，到时候就吃大亏。

谈判从下午1点钟一直持续到晚上8点钟，罗尔梦喝了七瓶矿泉水，嗓音依然醇厚洪亮。

法兰罗切尔的代表也从一开始的虚心听讲到变成了最后的如履薄冰，本来以为是一件白捡的便宜事，没想到坑这么多，一不留神，法兰罗切尔就要没得了。

谈判过后，让凡尔诺请大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在11点钟，三人代表各自的公司，签署了正式的合作协议。

未免夜长梦多，陈聪提议马上转交游戏客户端，这一点得到了美奈子的认同，双方代表在安保公司和几位律师的见证下，完成了游戏客户端的转交。

从现在开始，陈聪和大间足三郎的赌局，就算是枪响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