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宅。

新闻播放早就结束了，可江城坐在客厅沙发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直到客厅里传来轻微的动静，他失焦的眼睛终于敛聚了一抹光。

僵硬机械的转动脖子，朝声源看过去。

原来是家里的佣人，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抬头朝楼上看去，江城放在沙发上蜷缩的腿被他放了下来，床上拖鞋起身。

如行尸走肉一般来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冰水入喉，灌入胃里，贯穿全身的冷意刺激着他打了个激灵。

外面的太阳很大，耀眼灼目。

但却远远不及炎炎夏日的阳光，灼热得晒人。

江管家从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今日份的报纸。

江城看了一眼，叫住了江管家，“江管家，你手里的报纸，拿我瞧瞧。”

他从来没有早晨时间看报纸的习惯，通常都是通过手机去搜索自己想要知道的时事。

“是。”虽然奇怪于江城好端端的突然要报纸，但江管家还是挺恭敬的将报纸递了过去。

放下水杯接过报纸，后背靠着饮水机，江城垂眸翻看手中的报纸。

然后，在江管家的注视下，他将手里的报纸对折一撕，再对折，再撕。

对于江城的举动，江管家也没想过上前阻止，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明白江城的目的，那就真的白待在江家几十载。

朝楼上看了一眼，再过五分钟，老夫人和老爷子也该下楼来了。

“城少爷，没用的。”看报纸只是二人的习惯，至于最新时事，二人早在下楼前就已经了解。

恐怕这会儿，二人已经知道江少遇难的事。

手里的报纸被撕了个粉碎，江城越过江管家把碎纸扔进垃圾桶里。

“能瞒一时就瞒一时。”转身看着江管家，江城苦涩一笑，“江管家，你知道四叔的消息吗？”

消息？

江管家看着江城，诚实的摇头，“城少爷，我的工作是照顾老爷子和老夫人，四爷的行踪，不在我的负责范围之内。如果您实在想知道，可以问问蒋恩。”

“算了。”蒋恩那里，他打了不下一百个电话，就是不接，他也没有办法。

见江城上楼去，江管家想起一件事来，突然开口：“城少爷，关于江少的尸体，请问？”

走到一半，江城停在楼梯上，没有转身，双手揣兜，背影落寞。

“交给警方处理吧。”纵然那是哥哥，可犯下那么大的错，又有什么资格葬在江家墓园。

又有什么资格让他们去接纳，去包容，去原谅呢。

因为，他们作为家人，从来就没有这个资格。

看着江城，江管家还想说什么，只是人已经离去。

停在原地，江管家摇摇头，转身离去。

“真是造孽啊。”

……

老夫人和老爷子站在楼梯扶手前，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就按城儿说的做吧。”身心疲惫的说了这话，老夫人拿着手帕擦拭眼泪，“如果把淼儿的尸体拉回来，是对四儿的不公平。”

“我们江家依仗他，沾了太多福荫，亏欠他太多太多。”

拉着老夫人的手，老爷子动作缓慢温柔的拉着人下楼。

“就当我江家从来没有江淼这个人，就当我们没有这个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