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山知道肖云锋肩负着巨大使命，不是寻常人可以比得。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哈哈道：“那我就提前预祝肖大哥一路顺风，平平安安，我也争取像肖大哥一样早早成为人中龙，到时候就能给肖大哥增添一分助力了！”

人中龙……

人中龙……

肖云锋想起上一次听到这个词是，还是从冯黑子口中说出。

如今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当年的那些事，不知他是否已经找回自己的初心，还是依旧在错误的道路上越陷越深。

同时脑海中又紧随着浮现出方远的身影，还有那自己至今都带在身上的一截布条。

不知不觉间，深情有些黯然。

岩山知道肖云锋在想什么，自从他从追焰口中听到尚术拜托转告的话，他也一直在意着冯黑子的事。

那个家伙，明明就他话说的最好听，到头来却是就他最先干出不是人的事，若是让自己见到定要好好锤锤他，一拳给他砸醒了才行！

岩山握握拳，心里又恨又担心。

寻思着如果冯黑子完全迷失了自我，执意要与肖大哥做对，自己又该怎么做呢？

让他亲手了解冯黑子，他自认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

同命相连，又是一起迎来了命运的转折。

岩山清楚自己欠着肖云锋一条命，同样他也深深记得冯黑子为了救助自己，奋不顾身帮他挡下毒镖的一瞬间。

无论如何，岩山能在现在确定的就是：肖云锋绝对大于冯黑子。

因为是有了肖云锋，他才能认识冯黑子，能接触到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

只要是让自己从他们两人之间做出选择，他就定会选肖云锋，无论如何！

……

封装腾蛇果，叙旧，道别……

肖云锋一直陪同到深夜才跟着商队一起从螭骨岭走出。

裴月君跟在他身旁，几次三番有话想说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到了商队大本营，各自都把事情安排妥当。

裴月君还在营帐内寻思着怎么该和肖云锋开口，肖云锋已经主动找上了他。

“看出你有话想说，是和腾蛇果有关？”

自从余方左步入了狂流期境界，其大多数时间都在沉迷练拳。

眼前的营帐中只有裴月君一人在沉思着，明明是两个糙汉子住在一起，四周却十分干净、整洁。

屋内没有椅子，肖云锋不显拘谨地随意坐在了余方左的榻上，鞋子也脱下，盘坐在上，静静等着裴月君接话。

有了他的开头，话题再想接下去就容易许多。

裴月君点点头，正色道：“腾蛇果的存在，不应该让世人知道，早些时候我就想提醒你来着，后来还是晚了。”

“早一些，晚一些，早晚都有瞒不住的一天。”肖云锋摇摇头，解释道，“一千个腾蛇果，看似很多，其实随随便便就能瓜分完。”

“到时候世间没了此物，也只是一时引起轰动，就算引起不必要的纷争，要不了多久也会再次沉寂。”

肖云锋的说法，裴月君不全赞同。

他从榻上站起，左右踱步着反驳道：“话是这么说，可我不得不说你完全低估了世人们的贪欲。”

“没了腾蛇果，还有腾蛇树，没了腾蛇树，还有螭骨岭，没了螭骨岭还有其他类似螭骨岭的地方，你能保证这世上就只有腾蛇树这一种不属于这一界的存在，你能保证其他地方不会乱套？”

他越说越激动，连身子都跟着颤抖起来：“这一界会有腾蛇树出现，已经不属于正常范畴，换句话说就是，这一界会有不属于这一界的东西出现，就一定有不属于这一界的人跟着出现！”

肖云锋淡然一笑，直直盯着他道：“不属于这一界的人？比如你吗？”

闻言，裴月君脚步一顿。

“没错，包括我。”

不属于这一界的人，原本不该他知道偏偏又让他经历了的事，连着两点都让他稳稳坐实。

他不怀疑肖云锋会有想灭口的心思，也曾想过肖云锋如果真要做出这种事他该怎么办。

原本他是想私下跟余方左坦白先，之后再进一步筹划，可他一看余方左那二傻子整天整夜都沉浸在境界突破的兴奋中……就说什么都不想把他拖下水了。

生活简单一些，没什么不好。

如果不是余方方执意要余方左亲口答应两人的婚事，裴月君可能也只是在幻羽城里面蹦跶蹦跶，不会改变这一界原有的格局，也不会遇到当下这么些事。

他与肖云锋对视着，良久后长长一叹，又坐回了榻上。

肖云锋脱了鞋，他也脱了鞋，肖云锋盘坐在上，他也盘腿坐了起来。

当秘密从口中说出，也就意味着自己将步入危险之中，但与此同时并存着的还有说不出地轻松。

“所以，你要怎么做。”

裴月君语气平淡着，好奇肖云锋会如何处置他。

却不想肖云锋只是笑了笑，摇头道：“随波逐流。”

他手指一弹，将不远处的几根蜡烛凭空点燃。

原本只有一根蜡烛摇曳的营帐内瞬间充满火光变得明亮，让裴月君隐隐在那么一瞬间感到，连自己的内心也跟着变得豁然开朗。

“我们所遇到一系列事，就像眼前这个营帐，营帐中的蜡烛。”

“藏在角落里的秘密，随时都有可能因为突然亮起的烛光暴露无遗，放在营帐里的蜡烛也同样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人点亮。”

“点亮也好，不点亮也好，蜡烛注定会灭，营帐里的秘密也注定不会走出营帐。”

“最终的关键，还是要看身在营帐里的人……但如果营帐里本身就没人呢？”

裴月君低头沉吟着，思索肖云锋这一番话到底是何含义。

过了好一会儿才试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除了我之外，这一界里已经没有其他不属于这一界的人了？”

说完，裴月君又见肖云锋摇了摇头：“不属于这一界之人，有了一个，就可能有第二个，除了你之外肯定还是有的。”

“那你的意思是？”裴月君皱了皱眉，依旧不解。

肖云锋忽然笑了笑，神秘道：“这一界里，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他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