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到这一切，需要牺牲的也仅仅只是一部分神智，并且还能从后天将其训练，直至与常人无异。”

手上轻轻一抬，再凭空一个按压。

一道不大不小正好能把活沱单独压住的气势，正正降临在他头顶。

肖云锋想要出手帮忙，却听活沱先他一步低喝道：“不用！”

但肖云锋还是把自己占着的天地之势向活沱让了让，之后才静静旁观起来。

天地之势的掌控，操控范围越小，难度越大。

这就好比是一个人的手里有一把飞刀，他可以很轻易就把飞刀扔的又远又广，却没有办法一上来就把从手中扔出的飞刀朝某个位置集中。

活沱固然是属于懂得如何把飞刀集中之人，但他的精准度、效率、持久力等方面还是差了白素生一些。

两人僵持了五六息，其他人也屏气凝神默默看了五六息。

最终，这一场无声息的对抗由活沱败下阵来，不情愿地松开了扣着方宗的手，任由他跌跌撞撞的跑回。

方宗已经回来，白素生也没有必要再以大欺小。

他收了气势，心平气和地看了一眼方宗，沉稳有力道：“你的名字是……”

话说一半，白素生稍稍一愣。

一名知情的兵客小声在白素生身后补充了句：“方宗。”

至此，白素生才点头轻嗯一声，重新说道：“你的名字是——方宗。”

方宗看看他，脸上露出些许迷茫。

过了一会儿，他开始试着张开嘴巴，口中模糊道：“啊……嗡……”

“对！”

眼见第一次尝试就有了如此进步，白素生也表现的有些兴奋。

他眉目中藏着喜，语气也越发显得激动：“再说一遍，方宗。”

方宗见他开心，自己也莫名其妙的感到开心。

他口吐不清着，一遍又一遍。

直至十多遍后，终于能清楚说出自己的名字。

说出那连音调和语气都跟从前无二的一句：“方宗。”

当这一句话说出，嬴悦等人的心里、脸上无一不是被狠狠震惊。

白素生教他说话的过程，所有人都清楚看在眼里。

他只是教了方宗念自己的名字，并没有教他什么是声调，什么是语气。

但方宗本能中就把自己的语气好声调准确找回，单是说这两个字时，眉目间还不经意流露出几分阴狠，即便是嬴悦、刘三刀这几名与方宗颇为熟悉的人，也全然挑不出半分毛病。

“这又如何……这又如何？”

刘三刀咬牙切齿着，脸上的阴沉至今也未曾消停。

先前他与嬴悦几人，可是拼着性命不要在与方宗搏斗，好不容易把方宗全身的筋肉都削去，连身上的骨头也贯穿……

现在自己最宝贵的三把刀没了，他们几人也一个比一个狼狈，偏偏最该死的方宗就这么生龙活虎的站在自己眼前，还在跟人嬉皮笑脸的学什么念名字。

他怎么可能接受！

即便连站也只是刚刚能站稳的地步，刘三刀说出话时依旧硬气十足，声音敞亮。

白素生偏头看了他一眼，摇头淡漠道：“井底之蛙，岂知穹苍之浩瀚；凡俗之辈，岂懂大道之巅峰！”

“习武、修炼，寻找奇花异草、灵丹妙药，苦心钻研秘法，不惜深入邪道……天下武客有谁不是为了生而修炼，天下武客又有谁不想长生？”

他上前一步，与方宗肩并肩而立。

方宗冥冥之中就感应到他的意思，抬头挺胸，立地笔直。

随着白素生将气势汇集与他，方宗也逐渐懂得什么叫气势，又如何放出气势。

一时间，方宗无论是形还是神都有了更进一步的还原，其给人的压迫感，阴险、疯狂的压迫感，也在这一刻与他生前如出一辙！

“是吗……”

白素生正滔滔不绝着，肖云锋忽然手指一抬，弹出一道气劲。

眼看着白素生就这么自信满满的任由肖云锋的小动作没入到方宗体内，而被他突然袭击了一招的方宗也在中招之后不显任何不适。

白素生刚想要以此证明自己的大道确实是对的，正因为有它才可以让人更强，更不容易受伤，哪怕一不小心死了也能够继续活下去。

肖云锋又忽然再弹数道气劲，将它准确无误的弹入到冯黢以及他身边的十几位兵客胸膛。

见状，姜人人比其他人更有经验地先一步抬袖掩住口鼻。

一边略显埋怨地翻眼瞅着肖云锋，一边又忍不住想看云冰下一刻的糗样，在她一片迷茫的眼神中自顾自的偷笑。

下一刻，包括冯黢在内的十几人不约而同的捂紧了嘴。

至此，姜人人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

也正是因为这一声笑……冯黢等人再也坚持不住了。

酸与臭的结合可以完美到什么地步，眼前这一幕大概就是极致。

那浓郁到让人窒息的气味像是长了腿般，非鼻孔不入。

哪怕云冰都快速反应过来学着姜人人的样子用衣袖遮掩，最终还是防不胜防的吸进一小口，喉间一阵蠕动，差点儿也跟着把肚子吐空！

云冰尚且如此，其他人又怎能安然无恙？

肖云锋这边还好，多少都是有着狂流期以上实力的高手，定力远超常人。

但眼前这些兵客不仅没有他们这等定力，手中的符箓也没有什么是能驱散异味的符箓。

有人试着甩出一道劲风，结果连冯黢他们的呕吐物也一并吹去，换来的是另一个方向的兵客更加难以隐忍的痛苦……很快，眼前又多了几分恶臭。

不动如山，心如止水，这本是白素生常年追求的最高心境。

然而此时的他，说什么也没有办法再隐忍。

眼看着自己的符箓千士被肖云锋折腾的如此不堪，眼看着自己意气高昂的长谈被他一点儿也不当回事的胡搅一番。

白素生直接身躯一震，铺天盖地的压下气势。

把兵客们压地不敢动弹的同时，朝肖云锋冷声道：“肖小友这么做，有些不妥吧。”

白素生的气势固然强，但肖云锋的气势也不差。

如今两人都是出尘期的境界，肖云锋也早已不像当年那般会被一个区区附身就打的毫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