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萧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滞，他恍然觉得林清缱变得很不一样，可细细想将她剥丝抽茧妄想发现什么不同，却因她眸中对他的抗拒败下阵来。

他才惊觉方才说的那些话，像是一把刀，把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划得真真切切。

从前她的眸中能看到害怕，倔强，欢悦；但现在她只剩下死寂和冷漠，那双宛若春水般流转的眸光凝固起来，像死水一般了无生气。

林清缱勾唇一笑，仿佛破罐子破摔了一般，反正原主的名声已经够臭了，她此刻已经麻木了，也不在乎再丢脸：“谭小姐手上的伤可是好了？那日是我不好，我向谭小姐道歉…”

“无碍的无碍的…”周围人的眼神纷纷看过来让谭梦茵越发不好意思，连忙摆手道，“本就不关林小姐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林清缱仿若完成了一件任务，从始到终没看谭梦茵一眼，直到听见这话才抬眸望着季萧，凝声回道，一字一顿：“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林小姐和谭小姐看来关系不错啊。”皇后看着热闹，方才她被季萧指着鼻子骂的时候她没有开口，现在反而过来暗暗揶揄，“如此本宫就放心了，你姑母一直怕你的性子会让你吃亏。”

“劳烦皇后娘娘挂念。”那眸中低敛，现在的她仿佛是一个任由捏搓的软柿子，谁都能踩她一脚。只一脚，便能让她支离破碎，粉骨碎身。

原本的她嚣张跋扈，现在她的骄傲全然被方才季萧碾碎以后摊开，任由被别人笑话。

“母后，晏晏还跪着呢。”太子悄悄提醒着。

“快起来吧，地上凉…”皇后笑吟吟着。

方才跪的腿软，她身子有些虚浮，阿琏赶忙扶着她坐了下来。

林清缱起来坐下，完全都是下意识的行为，今日，她出丑也出够了，季萧这下也该满意了吧。

阳光透过窗柩照过来，正好打在她的半边脸上，那半边脸被染上了一层气色，反倒衬的另一半的脸毫无生机，惨白得很。

她静默歪过头，整张脸笼罩在阳光下，那冰冷麻木四肢总算因着感受到了暖意才血液开始回暖。

他从未见到这样的林清缱，印象中这人往往都是趾高气昂的模样，可如今，这个被暖阳包围的，像是另外一个人…

宴会结束，林清缱感觉浑身上下疲倦不已，歪歪斜斜地靠在阿琏身上，她想若是原主当众被人骂，定然会不顾什么身份高低，直接回嘴过去，待惹了杀身之祸才会后悔。

33：宿主，你在为季萧当众给你难堪难过？

林清缱没忘记自己还没原谅它，故意不接它的话。

她仔细回想着那时候是难过么？也没有，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被说他成那样，那样卑鄙龌龊，却像被人捏住了喉咙，无从反驳，无法反驳，季萧说出那些话后，只会让在场那些看戏的人落井下石而已。

她揉了揉眉心，今日她丢掉的可不仅仅是她自己的脸面，还有将军府的脸面…

“林小姐可还好？”季萧带着谭梦茵原本是想回去的，可没想到突然听见有人在和林清缱说话，他不知怎么顿步听着。